七七、連環詭計(三)
趙飛虎遺體下葬前日,秦江帶著幾名中原鏢局的鏢師護送著夫人董芷芳匆匆趕回大風堡奔喪。
待得喪事料理完畢,送走一眾吊客後,大風堡群俠聚在大廳之中議論明日決鬥之事。秦洋服了胡一圖所開的湯藥,精神健旺了不少,但內力明顯未複。他坐在主位之上,目光逐一在眾人臉上掠過,對秦江道:“江弟,你且說說,這次由哪三人出頭應戰?”
秦江微一沉吟,道:“許叔叔上次已經打過一場,明日不宜再行出手。這樣罷,由徐師兄、小弟和川弟三個出馬如何?”
秦洋尚未說話,秦海已在旁叫道:“江弟,為什麼不是我出頭?哼,莫非你做了天下第一大鏢局的總鏢頭,便瞧不起二哥的武功了?”
秦江微微一笑,道:“二哥先別急。若是論及真功夫,小弟焉是二哥敵手?隻不過麼,現下大哥傷重未愈,爹爹已閉關多日,大風堡又由誰來主持大局?堡中上下安危由誰來負責?再者,二哥已在蕭縣跟柳生正雄交過了手,不分勝負,還比試什麼?許叔叔不也是如此麼?”
秦川在旁微笑道:“三哥說得有道理。二哥,看來隻有你來主持大局了。現下大風堡一切仗二哥作主!”
秦海搔了搔頭皮,皺眉道:“讓我作主?保護全家?不能跟賊子動手?”
徐元豹點頭道:“不錯!二弟,我知道你最愛打架,很想跟那兩個外國高手一決高下。但是天道盟和玉簫山莊虎視眈眈,隨時發難,你不想大夥兒的生死安危沒人管了吧?”
秦海歎了口氣,向秦川道:“川弟,你所說的上官羽那老兒當真練成了‘玉簫十三式’?焉知不是那老小子胡吹大氣?”
秦川神情凝重,道:“‘玉簫十三式’有多厲害我不清楚。但是當日我和婉玉在商丘城中跟蹤過上官老先生,我從城內一直跟到城外數裏。說來慚愧。小弟自認輕功還馬馬虎虎,但跟蹤起上官先生來,仍須全力以赴!”
秦海微微皺眉,低頭細思秦川之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大風堡群俠都跟秦川多次練功過招。對他的輕功造詣殊不陌生。試想連秦川都自慚不及那上官羽的輕功。別人又焉能望其項背?
眾人想到這一點,盡皆默然。隔了一陣,秦洋道:“‘大風神劍綠玉簫。天下豪傑望難逃!’這兩句話被江湖中人叫了好幾年了!那上官信曾經來過家裏,我和川弟都和他伸量過,武功著實不弱。現下他父親突然現身江湖,又露出獠牙,看來咱們萬萬大意不得。”說到這裏,對秦海道:“海弟,我暫時不能理事。江弟和川弟俱是身膺重任,丐幫、百戲幫和中原鏢局,哪一家能少得他二人?因此如今家中上下。全仗你作主了!”
秦海點一點頭,歎道:“請大哥放心。我明白了!”
秦江又道:“本來由徐師兄來暫掌大風堡最好不過。但他昨晚已跟大哥說過,無論如何,也要出手試試,替趙師兄報仇!”
徐元豹雙目含悲,恨恨的道:“不錯!趙師弟死得太慘。無論如何,我也要跟那個東瀛高手較量一場,否則我這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秦洋臉色凝重,緩緩道:“徐師兄,那個‘東瀛刀聖’雖然狡詐歹毒。但是既然是比武,且有言在先,雙方各安天命,死傷亦在所難免!你萬萬不可報仇心切,意氣用事。須知心浮氣躁,乃我們習武之人大忌,容易為敵人所乘!”
徐元豹咬緊牙關,微一點頭,冷然道:“趙師弟是以劍對刀,明日決鬥之時,我也要來個以劍對刀!”
許堅忽然哼了一聲,怒道:“元豹,你的劍法和飛虎隻在伯仲之間。你怎能還要冒險?”徐元豹悻悻的道:“我總覺得,柳生的刀法不過爾爾,那日趙師弟未能盡展長劍之利,交手之時又把那柳生正雄當作手下敗將,這才大意失手!哼,‘東瀛刀聖’,我倒要瞧瞧他的刀到底有多厲害?”
許堅淡淡的道:“那是人家驕兵之計,故意示敵以弱。東瀛人一向詭計多端,其實他的刀法淩厲無儔,絕不在飛虎之下。”
秦江聽了許堅之言,凝視著徐元豹,道:“徐師兄,許叔叔所說極有道理。柳生正雄的‘鬼影神刀’獨步東瀛,近來又橫掃高麗、暹羅、緬甸、呂宋等國,所向無敵,焉能小瞧?以我看來,他跟趙師兄決鬥之時,其實便是故意示弱,才令趙師兄托大,露出破綻!”徐元豹側頭細細一想,臉色微變,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