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國立美術學院繪畫選拔賽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了。這次比賽勝出的前三名將有資格參加全國範圍內的Margherita大賽。以意大利國花雛菊Margherita命名的這個繪畫大賽在全意大利,以及全歐洲都具有相當廣泛的知名度,很多有成就的大師就是從這裏出道的。
明亮寬暢的美術學院大廳內掛滿了學生們的參賽作品,當天出現在這裏的除了學院裏包括校長在內的十多位專職優秀教授外,還特別邀請了不少美術界的權威人士共同參加點評。
其實評價一件美術作品無非是那幾個步驟。其一,這是什麼?也就是看到作品時最為直觀的視覺感受。這部分是由色彩和線條完成的。其二,怎麼樣?也就是從作畫的技法中觀察出作者是怎麼樣完成這件作品的。其三也是最為重要的,就是感覺。感覺這種東西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而一幅畫到底傳遞出了什麼感覺,又是如何傳達這種感覺就是一種天賦和靈氣的體現。
這也是一幅上乘作品的決定因素。
按照年級專業不同來劃分,流夏所在的班級被排到了一個並不算顯眼的位置。但好酒不怕巷子深,阿弗洛娜那幅出色的作品還是引來了不少專業人士的圍觀。
《花市裏的少女》,非常具有古典的一幅畫。
她采用了一種舞台布景的方式,用和諧典雅的構圖及細膩柔和的用色描繪出了一位花市賣花的少女。在淡淡的月色下,大朵大朵的白色玫瑰都被染上了一層清淺的藍色調,花瓣呈現出透明的狀態,似乎在月光下隨風微微顫動,仿佛隨時都會有花香飄漾過來,而最為出彩的就是那位少女,像是在擔心花還沒有賣完,那美麗的容顏帶著一絲惆悵,人物內心豐富的變化和周圍的景物融為一體,達到了巧妙的結合。
教授們都讚不絕口,這幅作品所表現出來的功力已經超越了很多高年級的學生,輕易的在那麼多作品中脫穎而出。
“朱裏奧教授,如果沒有意外,這幅作品應該能拿第一了吧,不愧是你教出來的學生啊。”副校長不失時機的誇獎了幾句。
可朱裏奧卻一直蹙著眉,“怎麼沒有宮流夏的作品?”
副校長也是一臉的不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要求交作品的時候,宮流夏非說還有一個地方需要修改,所以請我再給她一個晚上時間,她保證今天早上在開展前送到。但是現在已經開始點評了……我看隻能算她棄權了……”
“不行!”朱裏奧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她的話,“請再等等。”
副校長似乎有些為難,“但是,這種時候她居然也遲到,分明就是不重視這次的比賽,如果不做處理,恐怕也會引起其他同學的不滿,我看……”
“那就再給她半個小時。你也不想因為這半個小時而失去一個前途無量的畫家吧。”朱裏奧的口吻非常堅決。
副校長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從朱裏奧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實在少見,不過既然他這麼肯定,那個宮流夏同學想必也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正如其他歐洲的大城市一樣,塞車問題也是經常困擾著羅馬交通部門的一件煩事。就好像現在,一個小小的交通意外就令交通基本陷入了癱瘓狀態,來來往往的車輛全都擠在了路口,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前來疏散的警察做起事來磨磨蹭蹭,在那裏忙了半天也沒讓車子動一下。而司機們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情景,有的甚至還和互相聊起了天。
流夏一臉焦慮的看著窗外,隻見那長長的車龍蜿蜒著延伸到了很遠的地方,一眼根本望不到頭。她不由暗暗歎了口氣,真是夠倒楣的,要不是昨天忽然發現這幅畫的某個細節需要修改,也不會一直拖到今天才交了。本來以為能及時交上的,誰知道今天偏偏又遇到這個事呢?
為什麼自己這麼不仔細呢?要知道就再早點出來了。
這下可好,再晚點去或許會被取消參賽資格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她更加坐不住了,幹脆轉過身去拿放在後座上的油畫筒。
“流夏,你想跑到學校嗎?”羅密歐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企圖。
“不然怎麼辦,這樣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流夏將油畫筒抱到了胸前,“也隻能用這個方法了。”
“這裏離你們學校還挺遠的,你跑到那裏恐怕也來不及了吧?”羅密歐給她潑了一盆冷水,“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給老大吧,反正這個比賽是他們家族讚助的,隻要他說一聲不就……”
“不要告訴他!”流夏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我自己可以的,不想再欠他什麼人情了!”
羅密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朝窗外轉了轉,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眼前驀的一亮,扔下了一句“你等下!”之後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流夏也搞不清他要幹什麼,剛打開了車門準備跑去學校,就聽到馬路對麵傳來羅密歐的聲音,“流夏,過來!”
她朝著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頓時愣住了,隻見羅密歐也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輛簡陋的小摩托,正笑眯眯地地向她招著手。
時間急迫,她也顧不得那麼多,拿起了油畫筒就衝了過去,一個箭步跳上了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