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夏!不許死!不許死!”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上前就跪倒在了廢墟前拚命用雙手挖著,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仿佛有鮮血就要湧了出來……而他的動作卻並沒有因為受傷和疼痛而停下來,反而更加失控……
“我……在這裏。”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
阿方索的瞳孔驟然一縮,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當發現那是流夏時,他的臉因為太過驚喜而變得有點扭曲了,然後他定定的看著她,水綠色的眼睛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對方的臉,從黑色的眼睛,柔軟的發絲,到薄薄的嘴唇……就像是在仔細確認某樣失而複得的寶貝。
“流夏,你沒事……太好了。知不知道我擔心的快瘋了……”他喃喃自語了幾句,毫不掩飾自己的焦灼和擔憂,不由分說的將她緊緊攬入自己的懷裏。
流夏的心也因為驚恐而在突突狂跳著,眼前的血腥場麵令她幾欲嘔吐,腦袋裏更是亂糟糟一片。試想剛才,如果不是她湊巧撿了別人掉下的東西而追了出去想要歸還,恐怕這條小命也早就沒有了。她甚至都不相信之前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但比起所有的這些,更讓她感到不敢相信的卻是剛才的阿方索先生……
這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冷酷的伯爵先生嗎?
看著他不顧一切的在廢墟裏尋找著自己,那種湧上心頭的複雜感覺似乎又不是任何語言可以形容的。
透過他的肩膀上方,流夏看到了窗外的血色夕陽,那妖詭迷魅的顏色正在天空中放肆的漫延開來,麵對著這樣的美麗景致,她忽然覺得相當疲倦。
疲倦的不想再做任何掙紮。
有史以來第一次——她沒有掙脫他的懷抱。
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的慘案震驚了整個意大利,在這次恐怖襲擊中死亡的人數達到了十九位,其中還有一半是隻有七八歲的孩子。
這無疑又增加了人們對於這些組織的憎恨和厭惡。
在羅馬南郊古阿庇亞大道附近的地下墓穴裏,EE的三位高層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這件事過後,意大利警方在掃黑方麵明顯加強了打擊的力度,盡管警察暫時找不到他們犯罪的相關證據,但時不時來騷擾他們一下也是件頗為頭疼的事。
“不用說,這次的事情一定和米蘭特他們有關。”羅密歐麵帶冷笑的說道,“想不到他們竟然能把炸彈裝在那些鬱金香裏,這麼精致絕妙的裝置,我倒想見識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做出來的。”
“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會利用那些孩子。”帕克也搖了搖頭,“就算是混這一行,他也未免太過卑鄙。”
“何止是卑鄙,簡直就是人渣。”羅密歐的臉上露出了忿忿之色,又像是鬆了一口氣,“上帝保佑,還好這次老大和流夏都逃過了一劫,不然我一定去轟了他在那不勒斯的老窩。”
聽了他們的話,阿方索微微蹙起了眉。直到此時此刻,他的心裏似乎還是有幾分後怕,他不敢想象若是流夏在那個時候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也不敢相信,也無法想象。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將會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噩夢。
而那個差點製造出噩夢的罪魁禍首……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老大,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帕克低聲問道。
阿方索的唇角浮現出了一抹殘忍又詭異的笑容,“米蘭特,既然你這麼沉不住氣,那麼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羅密歐眼前頓時一亮,“老大,你的意思是……”
“我要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阿方索冷冷道。
“收到。”羅密歐的笑容還是如聖母般純淨迷人。
帕克的臉上還是掛著那副冷月般嚴肅的表情,“但是米蘭特最近也一定會格外小心,所以並不是那麼容易找機會殺了他。”
“聽說瑪德琳娜因為他這次的行動太過冒失,暫時限製了他隨意出門的自由。也就是說,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應該在那不勒斯的家中。”阿方索顯然對這一切也調查的很清楚,“羅密歐,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放心吧,老大,從來沒有我的小情人搞不定的事。”羅密歐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在望向帕克的時候目光在他的腰間停留了一瞬。
“咦?帕克,這把刀看起來很酷啊……”他邊說邊伸手去摸,誰知還沒碰到刀柄,就被帕克打了一下手背。
“連摸都不能摸嗎?這麼小氣……”羅密歐轉了轉眼珠,“哈哈,難道是哪個女人送的?”
“那不關你的事。”帕克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又略帶溫和的摸了摸刀鞘,顯然對自己的這把刀極為珍視。
“好了羅密歐,你也別逗他了。”阿方索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看帕克,像是頗有感悟的說道,“當一個人有了可以珍惜的東西時,那既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擁有時自然是莫大的幸運,可一旦失去時,那就是所有不幸和痛苦的開始。”
帕克抬起頭深深看著他,眼中充滿了堅定和信心,“隻要是我珍惜的東西,我就會用我所有的一切去保護,永遠不讓自己有失去的機會。”
阿方索的眼底似乎有什麼閃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羅密歐笑咪咪的上前一左一右攬住了兩人,“好了,我的好兄弟們,你們說的話越來越深奧了。這樣吧,今晚都陪我去喝一杯。嗯,就幹脆買了酒在這地下墓穴喝好了,說實話,這裏可真是個喝酒的好地方……”
兩位好兄弟的額上同時出現了黑線兩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