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押鏢押到土匪窩裏,說出去任誰都不會相信,但“武竇鏢局”一行人就真這麼幹了。

華蒲山寨裏,王雲豹命人各宰了一頭大羊和一頭水牛,殺了百十雙雞鴨,在後廳置酒食筵宴款待老友的兒子們。

“來人啊,把房間收拾幹淨了,最好的刀傷藥統統拿出來!”

王雲豹一進寨,立刻命人把受傷最重的止弓、止劍和止誠抬進房裏安置照料。

轉過頭,看見竇櫻桃攜扶著受了背傷的薑寶璐,不免驚異地湊近他們細瞧了幾眼。

櫻桃和寶璐同時怔了怔,寶璐有些尷尬,櫻桃剛是不悅地皺了皺鼻子。

“豹叔,我才是櫻桃。”

她知道寶璐長得漂亮,但豹叔分不出他們兩個誰是男人、誰是女人也太誇張了。

“喔,你是櫻桃啊!”王雲豹哈哈大笑。“豹叔太久沒看到你了,上回見你時你還梳著兩個圓辮呢,現在都長這麼大了!”說完,指了指寶璐笑問:“這大姑娘是誰?我記得你爹隻生你一個寶貝女兒呀!”

“豹叔,他是公子,不是大姑娘!”櫻桃臉更臭了。

“男人長得這樣,也太細皮嫩肉了點吧?看起來弱不禁風的!”

王雲豹瞪大了眼睛,長滿蘭的粗手直接在寶璐的臉上戳了戳。

寶璐不敢反抗,隻能尷尬地笑著。

“男人又不是外表長得像男人就夠了,身子裏像不像男人那才重要!”櫻桃忍不住回了嘴。

寶璐微訝地轉頭看她,感動得心口怦怦直跳。

王雲豹是大老粗,沒聽懂櫻桃話中的涵義,直白地笑說:“原來你連他的身子裏頭都看過了!我說寶遠雄這老小子也真不夠意思,女兒都有相公了,這杯喜酒居然沒請我去喝!”

竇家兄弟和眾鏢師們聽了,哄堂大笑起來。

“豹叔,我還沒成親!”竇櫻桃羞得滿臉通紅。

“什麼?還沒成親?”王雲豹瞪大眼睛。“怎麼還沒成親就連人家的身子裏頭都看過了?”

眾人一聽,立刻抱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

竇櫻桃的臉頰紅得簡直像著了火,她看寶璐竟然沒什麼反應,隻是一逕衝著她傻笑,靦腆又帶著點孩子氣的羞澀,看起來竟那麼地令她心動。

“豹兄先別說笑了,這位薑公子背上也受了傷,勞煩豹兄先給一間房讓他歇息。”那蘭出來解了圍。

“沒問題!”王雲豹轉身指了指一個小嘍羅。“你過來,帶兩位貴客到後廳耳房安歇。”

“是。”小嘍羅忙過來領路。

“豹叔,晚輩先告退了。”

櫻桃扶著寶璐,慢慢走出後廳。

“來來來,我準備了好酒好菜,你們幾個都過來陪我喝幾杯!”王雲豹招呼著眾人入座。

眾人紛紛入座,幾日沒有大魚大肉入口,一票大男人早已忍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廳堂的角落裏,橫七堅八地躺著周以天和六個“青龍鏢局”的鏢師,他們全都被捆綁成了大麻花丟在一旁,在他們身上也都有著大小不一的傷口,幾個鏢師早已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了。

而這邊,則是談笑晏晏的筵席。

“你們最進我的寨子,難道不怕我不放你們走?”

王雲豹生得麵圓耳大,鼻直口言,胡子又濃又黑,笑聲大如雷。

“豹叔,你也瞧見了,我們幾個兄弟受傷慘重,您帶著幾十個小嘍羅一口氣衝了來,我們也隻有束手就擒的分了。”

竇止戈苦笑道,雖然受傷的右腕已經包紮好了,可是一拿起筷子夾菜,還是痛得他直皺眉。

“是啊,怕也沒用,不管您劫不劫鏢,橫堅我們兄弟都得到您的山寨走一遭。”

止翎傷最輕,僅有些許割破的刀傷,但一場惡鬥也令他幾乎虛脫。

“豹兄,容我問一句。”那蘭捧著酒杯輕啜,淡淡笑問:“你對這五萬兩黃金有何打算?”

止戈、止翎、止環三兄弟默默互視了一眼。

王雲豹直盯著那蘭,嗬嗬笑道:“那老弟,你這話要是十年前問我,我一定隻有一句話回你,那就是非把這五萬黃金劫到手不可!”

“現在呢?豹兄現在沒野心了嗎?”那蘭的眼眸很認真。

“人老了就是變得很奇怪。”王雲豹微微一笑。“年輕時隻管掠搶,金銀珠寶能搶得愈多愈好,但現在……我倒是更在乎和竇遠雄的老交情。要是有一天我收山了,偶爾還能找他聚一聚,我這一生的老朋友不多啊!”

“那日收到竇遠雄求我幫忙照顧你們的信,能得到這樣的請托,是他對我夠信任,這種一輩子的交情,豈是那幾車冷冰冰的黃金可以換得到的?”

那蘭聽了,暗暗鬆了口氣,止戈、止翎和止環三兄弟也終於安下心來。

“我倒是想問問你們,那幫人你們想如何處置?”王雲豹用筷子指了指周以天他們。

“我是打算把他們押到衙門去,畢竟請鏢的人是胡臬台大人,發生劫鏢的事,總要給胡大人一個交代。”那蘭說道。

此時一個小嘍羅彎腰走了過來,在王雲豹的耳旁低語了幾句,然後退下。

“看來,這些人不能送到衙門了去了。”王雲豹低聲說道。

“我剛剛讓小嘍羅查驗那幾個黑衣人的屍首,發現他們身上都帶著官府的腰牌。”

竇家兄弟驚訝不已。

“和我猜測的差不多。”那蘭的反應倒是比較平靜。

“‘青龍鏢局’能和官府勾結上,演了一出劫的戲碼,我大膽猜測那五萬兩黃金的來曆很可疑。”王雲豹冷冷斜視躺在地上的周以天。

那蘭心中驀地一動。“豹兄,你難道認為那些黃金是贓銀?”

“很有可能。”王雲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