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驕陽如火。
酷熱的正午,灼人的烈日下,一列馬車車隊在滿天彌漫的黃塵中緩緩西行著。
這一年是閏八月,此時正是午未時分,下過雨的地被火熱毒辣的太陽一曬,熱氣反蒸上來,馬車裏熱得就像蒸籠似的。
如此酷熱的氣候,將初次來到龍紀皇朝國界的楚安題蒸烤得幾乎要發狂了。
“思泰,還有多久才到龍紀皇朝?”
馬車內的楚安題已經脫得隻剩下一件黑綢褲,****的胸膛上布滿了汗水,即便如此,來自北國天鳳皇朝,習慣了涼爽氣候的他,仍然抵擋不住火似的悶熱。
“殿下,大約入夜以前可以到得了。”駕著馬車的侍衛葛思泰回道。
“入夜……”楚安題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聲。”天還沒黑,我就已經被烤成人幹了。”
“殿下要記得多喝水,免得中暑!龍紀皇朝地處偏南,大半時間都是又悶又濕又熱的,此時又是八月盛暑,正是龍紀皇朝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葛思泰一邊喊,一邊提起身旁的陶壺不停地朝馬的身上灑水。
“永始帝還真會選時候出生。”
楚安題苦笑了笑,拎起裝滿水的皮囊用力灌進幾口水,然後把剩餘的水從臉上澆下。
清涼的水衝刷過他俊挺漂亮的五官,從下顎順流而下,滑過優雅堅實的肩臂,再往下溜過胸口,幾道細流在他的胸腹間蜿蜒而行,然後在下腹處彙聚,慢慢地隱沒在黑綢褲內。
用光了一個皮囊的水,瘋狂的酷熱還是一樣煎熬著他,毒熱的太陽依舊像火熱的岩漿般無情地流瀉下來。
他忽然很想念皇宮裏母後養著睡蓮的水池,渴望跳進去讓清涼的水淹沒他。
再過兩日就是永始帝的四十二歲壽宴了,他的母後是永始帝的姑姑,論輩分,他和永始帝算是表兄弟關係,為了兩國交好,往年父王都是命大哥楚安彌親自送賀禮,但是今年他主動要求接下這個差使,主要是因為大嫂才剛小產失子不久,心情抑鬱,他希望大哥不要在這種時候離開大嫂遠赴鄰國,所以願意替大哥跑一趟龍紀皇朝。
一來,他從未到過龍紀皇朝,想藉這個機會出宮遊曆一些時日;二來,也想順便見一見遠嫁到龍紀皇朝的姊姊。
“殿下,前麵有一大片烏雲,等會兒應該還會下場大雨,下完雨後就會涼爽多了!”葛思泰高喊道。
楚安題已經熱得腦袋發昏,懶洋洋地背靠在車板上,微眯雙眸遙望前方。
遠處一大片玉田米上方籠罩著烏雲,而這裏卻仍是烈日灼灼,真是一幕奇景。
“烏雲濃密,這場雨恐怕不小。”
雖然楚安題從來沒有喜歡過雨天,但此時此刻,就算前方是場暴雨,和會把人烤成焦炭的太陽比起來也絕對可愛得多了。
滿天的烏雲快速地遊走著,一絲涼風習習地吹過來。
“殿下,雨來了!”葛思泰驚喜地大喊。
楚安題精神一振,飛快鑽出馬車,抬頭仰望,隻見大團大團的烏雲從天際滾來,遮天蔽日。
接著,一道閃電劃過,瞬息間大雨便傾盆而至,天地立刻被淹沒在簾一樣的雨幕中。
楚安題大聲歡呼著,盡情接受這場暴雨的洗禮。
“殿下,這場大雨會不會把壽禮給打壞了?”
大雨如注,澆得人睜不開眼睛,葛思泰開始擔心起那一車車貴重的壽禮。
楚安題縱聲笑道:”打壞了就打壞了,反正現在也走不出這場大雨,壽禮非打壞不可,既然已經是事實,就不用浪費力氣操心了。況且永始帝是我的表哥,還不至於會跟我計較這些吧!”
這可是他頭一回被傾盆暴雨猛烈狂灑的經驗,配合著電閃雷鳴,感覺十分驚心動魄,暴雨擊打在身上雖然難受卻又覺得痛快不已。
“幸虧皇太後沒看見殿下這副模樣,要不然可要心疼壞了!”葛思泰喊道。
楚安題仰天大笑大喊:”所以我才想藉這個機會溜出來喘口氣啊!”
“殿下——”在他們身後護衛著壽禮的戎衛們,在滂沱大雨中大聲呼喊著。”殿下,這場暴雨又快又急,快把道路變成大泥坑了,咱們得快走,免得人馬陷進泥濘就走不動了!”
葛思泰接著說道:”殿下,雨勢實在太大了,殿下不如先到公主府上避一避雨,等明日再進皇宮吧!”
“本王正有此意。”楚安題把額前的濕發往後一攏,笑問:”思泰,你知道公主府在何處嗎?”
“知道,屬下接太子去過幾回了,路熟得很!”
“好,那你就帶路吧!”
“是!”
水霧彌漫,天地一片昏暗,一列馬車車隊在暴雨中策馬急行。
大雨剛停歇,空氣清爽宜人,帶著絲絲清涼之意。
楚安第聽說最鍾愛的小弟到了,立即丟下手中的書卷,無比欣喜地飛奔到了前殿。
一進殿,就看見站在殿中高大俊美的男子,年輕挺拔的身軀被雨水淋得濕透,黑發束在腦後,發梢仍在滴著水,而隨意套在他身上的白綢衣和黑綢褲就像第二層皮膚般貼在他優雅纖瘦的身體上,勾勒出他結實精瘦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