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斯失敗了。
格裏弗斯博士死死盯著門旁那個不斷閃動的白燈,開始咒罵阿森斯,咒罵萊爾?阿蒙,咒罵自己的運氣。因為他從沒有教過阿森斯如何到這裏麵來,所以出現人侵者就意味著阿森斯已經失敗了。不管是阿蒙留下了什麼訊息還是從外麵得到的情報,現在都沒什麼區別了——問題是,那幫家夥確實在不斷接近這裏,而且毫無疑問,他們手裏有解鎖卡。盡管在幾個星期以前指示各個設施位置的標識就已經被處理掉了。但那幫家夥應該是知道了正確的前進方向。他們終究會發現我,然後……
——不用慌。根本沒必要慌張。我應該已經做好了應對這種情況的準備,就這麼辦。接下來實行下一個計劃。首先分成兩個部分,將力量也分成兩半——削減兵力,然後是製造一個誘餌,順便也可以看看阿蘭究竟具有何種實力。
格裏弗斯轉身對基內森博士下達了命令。他盡量清晰明了地向對方說明了要做的事,並告訴他盡可能簡單的路線。盡管他已經預先想到了對方會提出的疑問。但也有可能會為了得刊情報而詢問各種各樣的事。格裏弗斯在解答了基內森的幾個問題後,從陳博士的抽屜裏取出一把半自動步槍交給他,並確認基內森將武器好好藏在了自己的白大褂下麵。雖然沒有上子彈,但他最好連怎麼發射也不知道。然後他把鑰匙交給了基內森。
盡管格裏弗斯很清楚這非常危險,但這整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賭局。這關係到自己能否掌握整個世界的命運,因此無論麵對多大的賭注他都不會退縮。
阿蘭離開之後,格裏弗斯為了打發時問而坐在椅子上,一邊不斷推測今後的事態發展,一邊讓自己的視線在六個不鏽鋼罐子之間來回移動。
計劃不會失敗的。我所做的是正義的事業,不應該偷偷摸摸的。就算阿蘭暴露了,還有Ma7和路易斯。注射器還可以使用。有藏身的地方,附近還有可以控製的氣密室。
就算要把這些全都用上,也還有下一個黎明。想到這,格裏弗斯博士臉上不禁露出了癡迷的笑容。
卡蓮還能走路。她雖然還能理解一部分同伴對她說的話.但說出來的話已經完全沒有條理。在從燈塔下底部的台階往下走的時候,卡蓮有兩次不經意地說出了“好熱”這個詞。走到樓梯的底端,那條稍寬的潮濕地道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卡蓮那張死屍一般的蒼白麵頰上突然浮現出了恐怖的神情。
“不要。”她說。
看到她這個樣子,瑞貝卡也變得越來越擔心。就算能夠找到阻止病毒繼續活動的方法,說不定也已經太遲了……
所有的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太過眼花緣亂,讓瑞貝卡至今仍無法充分理解這整件事。大衛憑直覺看穿了在燈塔裏等待著自己和同伴們的那個人其實是個陷阱。他躲在螺旋樓梯的陰影之中,在我們踏進去的同時扣動步槍的扳機向我們進攻。多虧有大衛的策略,我們很快就將他擊倒。然後史蒂夫找到了門,輸入密碼。瑞貝卡和約翰將手電發出的亮光照在那個伏擊我們的人臉上,發現他也是一名病毒感染者——槍手的皮膚像紙一樣白,不斷剝落著,肌肉翹起,奇特地皺成一團。但不管怎麼看,他也與三角小隊的感染者不太一樣,腐爛的部分相對較少,睜開的眼睛看上去也很接近正常人……這時,大衛叫卡蓮跟大家一起走,於是瑞貝卡也就停止了對死者的進一步專注。
瑞貝卡不禁有些擔心,讓她爬那麼陡的坡或許不太好。雖然那應該不是最主要的,但病毒急速增長的原因除了這個以外似乎找不到其他解釋,總而言之,T病毒由於卡蓮生理環境的改變,也就是心跳和血液循環的加速讓病毒呈現出了更加活躍的表現——但看到那個思緒混亂、步履蹣跚不斷向燈塔靠近的卡蓮,瑞貝卡主動放棄了關於急速惡化原因的種種推測。她現在想知道的隻有主研究所的位置,隻有能讓卡蓮?德萊爾恢複原狀的方法。
燈塔下部的地道朝著某個方麵不停扭轉,不停往前延伸,這好像是在斷崖的石灰岩中開鑿出來的。這裏像礦坑一樣,在兩旁的牆壁上安裝著連有細繩的照明燈,靜靜地製造出一種恐怖的氛圍約翰和大衛走在卡蓮兩側,半拉半拽地引著她往前走。
瑞貝卡走在最後,看著其他人那搖晃的步伐,突然想起了在斯賓塞別墅裏發生的事,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猛地向她襲來。和那時一樣。濕氣與冰冷的觸感從石灰岩中飄散出來,一邊走一邊能明顯感覺到不遠處那未知的危險,還有疲勞,對失敗的恐懼,對能否避開即將麵對的災禍的疑慮——這一切都深深折磨著她。
災難早已發生了。看著光是走路就已經竭盡全力的卡蓮,瑞貝卡無力地想到。我們正在慢慢失去她。再過一個小時,甚至更短的時間,卡蓮的意識就會去到一個我們無法觸及的地方,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其實大衛和約翰都不應該再與卡蓮接觸了。哪怕隻是很小的動作,她也有可能會傷害到那兩人,果卡蓮在他們放手之前咬了某人……光是想像那種情景,瑞貝卡就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適,同時還有喪失友人的痛苦及悔恨。
她道向右轉彎之後,瑞貝卡發現自己和同伴們正在朝無邊無際的大海前進。周圍的牆壁開始因為另一邊那無聲的海潮而震動。而內部的空氣也比剛才要濕潤不少,還能隱隱聞到一股腥味。從腳下的岩石來看,有些地方光滑得根本就不像是人工製造出來的,而且這樣的地方越來越多。瑞貝卡忽然含糊地想到,這條地道的出口不會是一個海水可以倒灌進來的地方吧……
“啊,混蛋。”大衛小聲咒罵了一句,“這是什麼?”
瑞貝卡趕緊抬起頭。在看到跟前的景象之後,她感到最後的希望正一邊微微地閃動一邊漸漸遠去。
來不及了。
在大衛站定位置的前方數百米處好像打開了一個口子。這條地下小道在那裏一下子被拓寬了好幾倍——然後與五條更加狹窄的通路相連,每一條都稍有差別,但無疑朝著五個不同的方向延伸開去。
“哪一條是西南?”約翰驚慌失措地問道。但靠在他身上的卡蓮隻是一個勁兒地播著腦袋。
大衛那包含憤怒和厭惡之情的怒吼回響在五條地下隧道裏,整個洞窟仿佛在~瞬間被這樣的聲音填滿。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這條就是通往西南方向的路……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前麵沒有一條是剛才那條路的延伸,也沒有朝東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