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隧道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在移動,可拐角另一邊應該還有兩隻。讓人驚悚不已的大吼還是時高時低地在隧洞裏不斷回響。但卻始終看不到它們的影子——簡直就像已經知道自己的兄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不願來白白送死一般。

“後退。”大衛壓低聲音說道,於是三個人保持著瞄準那個角落的姿勢慢慢往後退。混種怪物的大吼就像恐怖的波濤一般接連不斷地朝他們湧來。

格裏弗斯博士聽到有鑰匙把鎖打開的聲音之後,立刻從門旁退開。不管阿蘭帶回來的究竟是什麼人,靠得太近終歸不太好。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薩曼也已經就位。但看到進人研究所的年輕人和他那位癱軟的同伴時,格裏弗斯不禁感到有些沮喪。

她這是怎麼了?喝多了嗎?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但她受了什麼嚴重的傷嗎?

格裏弗斯微微一笑,既是等待年輕人說話,也是在等待女子有所動作。不過心情轉而又變得高興起來。畢竟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能與自己互動的人說話了。而且一想到自己的偉大計劃實得非常順利,格裏弗斯的心情就變得非常愉悅。在他們後麵,阿蘭將門鎖好後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手執兩把武器對準完全不需要警戒的兩個人。

年輕人睜大眼睛環視整個研究所,用感歎的目光盯著巨大的空氣隔艙窗口。女子蜷縮在他背上,耷拉著腦袋。

是拉丁美洲的人嗎?或者是在印度出生的,否則不會有那種淺黑色的皮膚。個子雖然不高,但身體十分結實。嗯。這個年輕人剛剛好。而且他有可能是幹掉阿森斯的人。這真是太完美了……

年輕人的視線終於落在了格裏弗斯身上。眼神裏充滿了好奇心,並沒有格裏弗斯所期待的恐懼因素。

——馬上就讓你看看……

“這是哪裏?”年輕人冷靜地問道。

“你們所在的地方是化學研究所。在離卡利班海灣地表約二十米的地下。”格裏弗斯說,“你對這個很有興趣吧?聰明的設計師們在沉船中建造了這個研究所……不,好像是將研究所周圍建造得像沉船一樣……想不起來了。”

“你就是薩曼?”

——怎麼這麼不懂禮貌!

格裏弗斯依然保持著微笑,輕輕搖了搖頭:“不。在你們左邊那位胖得什麼都做不了的生物才是薩曼博士。我是尼古拉斯?格裏弗斯。那麼,你是……”

年輕人在回答之前,那名女子把頭抬了起來。那張藍白色的臉上滿是從未得到滿足的饑餓感她正搖搖晃晃地朝四周張望。

——是感染者!

“薩曼,幫幫這位女士,扶住她。”格裏弗斯立刻命令道。他可不想讓阿蘭抓來的珍貴實驗材料被這名女子弄傷。

但薩曼把手伸向那名女子的時候.卻被年輕人阻止了。他生氣地推開路易斯,虛張聲勢地嘲笑著他。

格裏弗斯著急地命令道:“阿蘭,打他的腦袋!”

基內森博士立刻舉起手,從後麵朝著年輕人的頭蓋骨猛擊了一下。這樣薩曼就有充足時間將那名女子拉開了。

“這個女人已經完了。”格裏弗斯的聲音充滿魄力,為年輕人居然還在顧及這種狀態的人而生氣,“你好好看看。難道你不明白她已經不是人類了嗎?她隻是柏肯操作的人偶罷了。可憐的饑餓生物,尚未經過訓練的三角小隊。”

就在格裏弗斯說話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驚人的變故。女子在被薩曼拖住的情況下忽然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向前一撲,一口咬在路易斯的臉上。在啃下一大塊血肉模糊的肥厚臉頰之後,開始瘋狂地咀嚼。

“卡蓮,你幹什麼,快住手……”

除了顫抖著說出這句話以外,年輕人什麼也做不了。路易斯也一樣,隻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任憑鮮血不斷從臉上流下,冷冷地看著將自己的肉快速吞下的T病毒感染者。格裏弗斯也沒有把目光轉開。

“你好好看看。”他平和地說,“即使疼痛讓他的臉變得扭曲,也絕不會動搖……笑吧,路易斯!”

盡管那名女子又一次衝了上來,但薩曼仍然折彎下唇露出了一個笑臉。但他的嘴唇很快就伴隨著潤濕的肉塊撕裂聲被咬了下來,那個微笑也一下子變“大”了不少。鮮血再一次噴湧而出。女子又開始了咀嚼。

——太美了,這真是讓人窒息的場麵

年輕人渾身顫抖個不停。那淺黑色的皮膚正漸漸失去血色,看來他並不怎麼感興趣。可能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吧。那個女人可能是他的朋友。

——無聊,簡直是對牛彈琴…

“阿蘭,把那個年輕人抓好。用力抓緊。”

年輕人或許是因為眼前的場景太過驚異,所以並沒有反抗。女子又咬下了一塊肉,路易斯的微笑也變得有些顫抖,大概是肌肉受到損傷了吧。

盡管格裏弗斯很想一直看下去,但他還有事需要去做。這個年輕人的朋友們說不定已經把Ma7給幹掉了——那麼他們很快就會為了尋找這位優秀的年輕人而到這裏來。

——但等到那個時候,這家夥就已經是我的人了。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優秀年輕人……

格裏弗斯轉身朝櫃台走去,取下一支裝滿藥劑的注射器,用手指彈了幾下然後他轉過身重新麵對一言不發的客人,同時開始思考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抓住年輕人的同伴。這不是電影裏的“壞人”經常做的事嗎?但這個疑慮很快就從他腦海裏消失了,因為他原本就認為小說、電影在這個情節的處理上實在是太愚蠢了。再說自己離“壞人”之類的還差得很遠。因為我隻是在對抗那些想要阻止我侵人人類的聖地,製造和平世界計劃的人。在這個故事裏究竟誰才是壞人根本就是一個無需討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