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裏坐在床上,翹著腿對著陽光凝視著自己的手。這雙修長漂亮的手曾經沾滿血腥。它執著刀送入過科裏父母的身體,又拿著槍將子彈帶給過敵人。現在正是夏天,陽光映入科裏煙灰色的眼睛,他歎了口氣,有點不自在的別過眼。
科裏是黑道上的龍頭——至少,以前是。並不是黑社會這種小兒科的東西,而是黑手黨,黑手黨。
科裏曾經是一名黑手黨教父,不過他現在隻是一名階下囚。在成為教父之後的第三天他就被人陰了,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個牢房。
不過這個牢房很不錯。有獨立的洗手間和洗浴室,有柔軟舒適的床,雖然這床小了點。每天都會送來豐盛的飯菜。甚至還有台燈和空調,房間的角落裏還堆著一堆雜誌。沒有什麼可挑剔的,除了——除了一名牢友。
科裏被抓進來的罪名是殺人。而在科裏對麵住著的那個倒黴鬼,對,倒黴鬼。這個家夥是個廚子,兼差很多。這個倒黴的廚子在一次為了一名大人物做飯的時候,土豆沒有削皮,這名大人物討厭不削皮的土豆,於是這個家夥就被丟進了牢房。
這個牢房讓科裏不滿意的大概就隻有這名牢友了。就連看守都怕他,他們害怕科裏會突然摸出一把刀子刺向他們。不過看守們可不怕他的牢友,這個廚子。他們取樂廚子,這廚子的臉上卻一直帶著可以稱之為沒心沒肺,說直白點就是二缺的笑容,而且他不怕他,他不怕科裏。
普諾——也就是廚子,他對於科裏也從不吝嗇自己的笑容。普諾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睛,總是含著笑。
就連科裏也不得不承認:這真是個熱情洋溢的小夥子。
“嘿,我的夥計,你怎麼了?”普諾微笑著向躺在床上沒精打采的科裏打著招呼,他的手上還提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那魚掙紮著,尾巴啪的一下打在普諾臉上,他樂嗬嗬的拽住魚尾。
“不,我什麼事也沒有。”科裏打了個嗬欠,撐著腦袋歪著頭看向普諾:“廚子,你的魚哪裏來的?”
“我不叫廚子,我叫普諾。”普諾小聲的抱怨道,隨後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頓時明快起來:“嘿,夥計,我親愛的科裏,你不知道這是多麼肥美的一條魚!我幾乎都製不住它!”這個熱情的小夥子高聲的說著:“哦,科裏,我隻是做了一頓飯!給牢頭,你不知道他們那饞樣!然後他們就送了我一條魚,一條肥美的鱒魚!噢,它的力氣可真大。”
那鱒魚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掙紮的越發劇烈起來,普諾不得不用雙手掐住魚的身體,臉上還帶著一個紅紅的印子——那是被魚尾拍的。
科裏看到這裏不由的覺得有些無趣,他不明白這個家夥為什麼總能這樣興高采烈,這可是在牢房!好吧,也許這不像是一個牢房,它更像一個旅店的房間。科裏沮喪的想。
窗外陽光正燦爛。牆上掛著一幅日曆,上麵一個大大的七字,已經劃掉了十三個圈。離這廚子出獄的時間沒有多久了,離科裏——科裏不用想出獄了。他必須在這個牢房裏呆一輩子,直到自己老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這裏的生活其實無可挑剔。可是科裏不喜歡這裏,不自由。他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屬下與地盤,每年走私與**能得到的利益。
普諾掐著魚,試圖找一把刀將這魚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