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考的前一天,狀元樓的前院和中院關門謝客。書生們拿起書本,想考一個好的功名。
狹小的丁字樓,書生們擠在一個房間裏。大家都拿著書本默讀,空氣沉悶。
駱塞青討厭這種緊張的氣氛,他上串下跳,說著評書先生講的段子。可沒有人理駱塞青,讓他感覺無趣,拿著長劍衝了出去。
平常車水馬龍的狀元樓門前,無比地冷清。駱塞青坐在冰涼的台階上發呆,想起第一次遇到馨兒的時候。她穿著白衣紗裙,對他淺淺一笑,如露珠一樣清純。
握緊的拳頭,重重地打在台階上,鮮血從指縫裏流了出來。駱塞青抬起頭,心中都是悲涼。
一頂官轎由遠而近,後麵跟著幾十個廚子,抱著無數種珍稀食材。駱塞青站了起來,這是那個官宦人家辦宴席,搞這麼大的排場?
藍色的官轎在狀元樓門口停下,轎夫掀開轎簾。史彌遠殿起圓鼓鼓的肚子,笑眯眯地走出來。駱塞青握緊長劍,絡腮胡子裏裝滿仇恨,如箭一般地衝到轎子前。
史彌遠伸出肥嘟嘟的雙手,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公子讀書辛苦,就不要來迎接下官了。”
都說判官不打笑臉人,更何苦史彌遠自稱下官,多麼謙虛,駱塞青心中的怒火無法發出來。
丫環扶著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從後麵的轎子出來,她穿著綢羅綾緞,一副貴太太的模樣。駱塞青驚呆了,這就是他日夜思念的馨兒,已經變成少婦,沒了以前的純真。
一陣風吹起馨兒的衣裙,她看到駱塞青,心情激動,全身都在顫動,說不出一句話來。史彌遠脫下披風,批在馨兒的身上,擁著她走進狀元樓。
幾十個廚子拿著各類食材,進入廚房,開始烹製。駱塞青泱泱地走到元進樓,坐在窗邊,一動不動。
魏了翁放下手中的兵書:“三弟,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受二弟的影響,變得少言寡語,連行動都緩慢了。
駱塞青猛地站起來,在屋裏轉圈,大嗓門爆發出心裏的憤怒:“我以為馨兒嫁給史彌遠,肯定是哭天搶地,可她安然自得,做起了富太太,還在我的麵前秀恩愛。大哥,我要瘋了,我要瘋了。快給我一拳,讓我去見閻王。”
魏了翁拿起書本,敲到駱塞青的腦袋上:“三弟,如果你真愛馨兒,就該為她高興。”
駱塞青蹦了起來:“我不高興,我不高興。我們說過,這輩子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怎麼能忘記誓言?”
“紅顏是禍水,她們的話,你怎麼能當真?如果你沒有功名,誰都看不起你。努力吧!三弟,別整天在外晃蕩,隻要你拿起書本,肯定能考取功名。”
駱塞青抓起魏了翁手中的兵書,一目三行,一本書很快就看完。
“三弟,你看這麼快,能記住嗎?”
“我一直都是這樣看書的。讀私塾的時候,先生才教完第一頁,我就已經讀完一本書。不管先生問哪一篇,我都倒背如流。”
魏了翁有點不相信:“你說一下第二十頁。”
“夫兵之所貴者,勢利也,所上者,變軸攻奪也。善用之者,奄忽焉莫知所從出,無敵於天下……”
“三弟真是奇才,你理解其中的意思嗎?”
駱賽青搖頭:“我記憶力超群,就是懶得思考。”
紅兒提著茶壺進來,穿著一身紅衣,滿臉喜氣:“今天史常丞要宴請眾書生,帶來很多好食材,你們有口福了。”
駱塞青做出一副嘔吐的樣子:“哼,史老狗的東西我不吃。”
紅兒泡了一杯熱茶,遞給駱賽青:“其實史常丞為人隨和,沒一點架子,還樂善好施,壯元樓的人都喜歡他。馨兒能嫁給史常丞,是她的福氣。”
魏了翁逗趣:“紅兒,你也喜歡史常丞了。”
紅兒給魏了翁泡了一杯熱茶,坐在桌前,雙手托腮:“說不上喜歡,但他笑眯眯的,就如一個慈父。要是他能看上我,我就毫不猶豫地嫁給他。畢竟嫁狀元郎太難,不如找一個現成的官員穩妥。隻是我沒馨兒那麼好的福氣……”
魏了翁有點失望,沒想到紅兒竟然也是一個貪戀虛榮的人,就扯開話題:“史常丞為何要宴請我們?”
“史常丞是大善人,他想為你們鼓舞士氣,讓你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駱塞青拿出長劍擦拭:“天下哪有這樣好的人?史彌遠就是一個投機取巧,見風使駝的小人。他宴請書生,是想巴結及第的書生,為他所用。”
紅兒為史彌遠辯解:“史常丞不是這樣的人,他對狀元樓的書生一視同仁。不像別的官員,隻宴請元進樓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