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他師兄給他的會不會是龍脈?”方通問道。
“怎麼會是龍脈?”我潛意識裏一直以為龍脈就該是山川形勢,再不濟也該是一個山洞裏的一塊大石頭啥的。不應該是可以手遞手交接的小物件。
“這個也不好說。恐怕交給一個瘋癲之人,就是讓他記不起來藏在了哪裏,省得有人給拷問出來。”無塵卻說,“而且誰會想到如此重要的一個東西會交給一個瘋子保管。”
“不管是什麼吧,我們今天死裏逃生,要不要回柳家集看看?”我擔心她們三個女的。
“也是,還有一個縣令在那等著呢。”方通也同意。
那就下山吧。把無塵給撈出來了,也算此行不虛。我們趁著夜色辨明方向,跌跌撞撞的就回到了柳家集,路上我還想著明衝烤的狼肉挺好吃,那邊還有兩頭狼的屍體呢,浪費了。
回到村子裏已經天亮了,又是一個晴天,不知道棲霞縣的雨是不是都下到昆崳山上去了。柳淮春家裏,柳淮春和他老婆子不在了,其他人都好好的。還有兩個瘋子,柳城的老婆在她們三個照顧下已經很平靜了,那個瘋縣令到早上也折騰夠去睡了,院子裏倒是一派安靜祥和。
見隻有我們三個回來,而且個個渾身泥濘,灰頭土臉的,都驚奇的要命。寶兒拉著我的胳膊一個勁的看我身上的傷勢,張樂樂則去給我們弄熱水洗漱,邢武陽一臉好笑的看著我們,隻有小笛一臉緊張的看著門外,好像是等天風回來呢。
“天風呢?他怎麼還沒有回來?”果然,小笛急著問我。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麼。
他擔心天風似乎也有道理,我們一路過來,她一個女孩子,跟天風都是孤零零一個人。他們兩個也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走得近一些,關係親密一些,我們也都覺得很正常。
看小笛那樣子,我真說不出口他死了。隻能支支吾吾的躲在方通的身後。
“他死了,我們把他埋在昆崳山了。”還是得方通說。
“他怎麼死的?你們不是去救他了麼?為什麼無塵回來了,他怎麼就會死呢?”小笛激動起來。
“小笛,天風道長的死,真不怨我們……是……”無塵想解釋一下。
“你們是一夥的,自然要救了,天風跟我都是外人,是死是活都沒有關係。”小笛說著都開始哭了。
“你當我們好過呢?被關在地下百米深的地窖裏,讓泥水把我們給埋起來。半死不活的時候又被挖出來大半夜的丟在半山腰,還差點被狼吃掉!你知道牟武身上多少骨頭斷了麼?”
“沒有能力還要去救……”被方通頂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容易憋出一句,都有點無理取鬧了。
“你說話小心點!”方通眼中閃過寒光,連我看了都覺得有些脊骨發涼,小笛神色一滯,是真被嚇到了。
“方兄,稍安稍安。別跟女孩子一般見識。”邢武陽上來說項。
“哼!你們都是壞蛋,一個鼻孔出氣的。”小笛緩過神來,語無倫次的來了一句,甩手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方通也是氣勢洶洶的進了另一個房間。
而我看著方通的背影,卻在想他怎麼會說我們是被人挖出來的?難道不是泥石流將山體衝開,我們跟著一起被衝出來的?我又看看無塵,想從他那裏也看出點疑惑來,可是他就跟沒有聽到一樣,反而是因為方通和小笛的不歡而散鬧的有些尷尬。
感覺我帶領的這個隊伍開始有點要分崩離析了,難道是因為離事情結束越來越近了麼?張樂樂把熱水準備好,我也懶得去尋思那些東西,先去衝個澡。那些泥水粘在身上幹掉之後爆開脫落,弄得皮膚發緊。
躺在水裏,看到我的皮膚呈現一種不太正常的深紅色。倒不是淤青,可能是明衝道士給我治傷的時候留下的吧。我也沒在意,隻是感覺皮膚上像是裹了一層蠟,水衝上去就像還跟皮膚還隔著一層,非常不舒服。
在白雲觀的時候我的魂魄因為他們觀裏的什麼陰陽和合的陣勢而無法出來。現在我突然想起來,讓自己的魂魄出來試試。結果不論我怎麼努力,魂魄就是不出來。跟在白雲觀的時候一樣,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就像是被我的皮囊給束縛住了。任我腦子怎麼想象,那魂魄就是衝不出來。
那我不是跟平常人一樣了麼?我不甘心的繼續嚐試,然而此刻身體產生的變化卻差點讓我跳起來。隨著魂魄在我身體裏折騰,隻見一片淡藍色的光在我的皮膚下麵湧動。
這是什麼東西?我打消讓魂魄出來的念頭,那片藍光又慢慢消失了。難道是我的魂魄在白雲觀的時候被上了色?或者是在半山腰明衝道士給我治傷的時候留下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