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秋的天空夜色來得早,冷風呼嘯著從山中奔出,樹影斑駁,空中飄著牛毛細雨,山林間濃霧彌漫,偶爾有鳥叫聲回蕩幽林深處,更顯森冷詭異。山間小路上,垂在路旁的碧葉沉積著水滴落,砸落在水窪中。寂靜的山林小路隻聽見風聲,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蜿蜒的山路羊腸般通向山的更深處,連著山外繁華的桃花縣。山路上,一陣細碎的聲音響起,如墨的黑影壓來,浪潮般卷來,壓過樹草花葉,薄霧中細看,赫然現出成千上萬的毒蟲蟻蠍,仿佛受到遠方的召喚,日夜兼程奔赴東方。一紅一青的影子在樹枝間掠過,驅趕誘導它們按道前進。
“紅夜,你說七邪會出現嗎?”青衫停下,堅毅的輪廓有了一絲擔憂。他停在樹枝上,身體隨著樹枝的晃動而搖擺,輕袖搖擺,袖中劍隱隱現出,閃著寒冷的光芒。
紅衣停下,嗓音柔媚,有著說不出的妖冶之氣:“血洗七邪莊,你說他們會不出來嗎?”
她說著,蹲下身,手指輕柔的停在樹枝上,攔住一隻欲往上爬的蠍子,那蠍子順勢爬上她的手背,她抬起手,看著那蠍子,突然,蠍子似察覺到什麼,尾刺狠狠的紮下,毒液立刻注入皮膚,白皙的手背泛青,她眼中有了暴戾之氣,突然翻手,掩雷之速,蠍子已在她掌中,她緊收拳,一股碧綠的液體滴落。
她笑得妖柔,懶懶的嗓音道:“別擔心,穆姑娘說了,樓主倘若怪罪下來,一切由她擔著。咱們要做的,隻有殺人。”她說著,紅舌舔過嘴角,淺薄的嘴角滲著說不出的詭異。
青衫歎了口氣,掠過樹影繼續前進。紅衫甩掉手中捏成一團泥的蠍子,輕身跟上。二人一高一低,掠向遠方。
毒蟲走過的地方,草木瞬間枯黃凋謝,一路滿目凋頹,毒蟲屍體遍布,有落隊的毒蟲從泥濘中爬出,急急的追了上去。風過樹梢,濃霧翻騰似海。山林回到沉靜中,雨無聲無息飄落,葉尖被洗得發亮。
遠遠的,一蜿蜒的山路間一抹紫紅的影子掠現,閃進林中,一抹白影緊隨其後,追逐著,糾纏著,終跌落在叢林中。
大樹上,女子惱怒的甩開章魚般纏繞在身上的手爪。
一襲白衫飄落,男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哎喲叫喚起來,潔白的衣衫染上泥土,他一身狼狽。
“娘子,你弄疼人家了。”他滿腔柔情,好聽的嗓音帶著撒嬌的語氣,明亮的眼睛盯著樹上的人。
“錚——”劍影劃破霧屏,她閃電般落到他麵前,森冷的劍鋒冷冷的擱在他喉間,眉宇間盛滿憤怒,生硬冰冷的警告:“笑三少我警告你,不準再跟著我,不準叫我‘娘子’,不準插手我的事。滾回長安去。”
對她的警告他視若不見,不知何時,他已起身,抱住她,鎖住她握劍的手,雙手緊擁她的柔腰,笑眯了眼,陶醉的深吸她身體的暗香,狡猾而得意:“娘子,刀劍無眼,小心傷了身體。”
“混帳!”她回神,察覺自己已在他懷中,登時惱羞不已,咬牙切齒抽身遠離他,折身劈劍卷回,挽劍如花,殺氣卷翻一旁的流霧,索向笑三少,招招索命。
他輕鬆躲過她的劍,卻不忘偷香揩脂,薄唇微笑,一個擦身,輕點她的臉頰,形如鴻毛輕盈,遠遠的停下,眨巴著眼,舔舔唇瓣,點頭評價:“還是娘子更甜美。”
“無賴!”她氣極,跺腳大罵,狠狠的抹向他吻過的地方,臉頰被揉得泛紅,仿佛他碰過的地方肮髒不堪。她胸中惡氣難消,怒目瞪著他,慢慢靜下心,看著他,突然狠笑,再次提劍,劍氣如虹,直灌笑三少眉心,劍氣淩厲,攝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