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初初與五人戰了幾個回合,肩扛沈媚竟然也是輕輕鬆鬆,一頭翻了牆就領著眾弟子走了。這消溫澈謹與樂玲瓏不等別人分說,手中一使力就突地跟了過去。不及南宮盛嚷一句“別追了,小心有埋伏!”那頭兩人已經鑽進了夜色之中,幾名點音山莊弟子適才反應過來,也急急追了出去。
堂堂點音山莊竟然就沒扶搖宮弟子徑直闖入,門戶大開一般,傳了出去必定是被人恥笑,然而此時,點音莊主景羨次已然顧不上這些,他掙紮著做起身,朝後殿方向指了指,輕聲對身邊的弟子說:“去看看後殿可有人闖入。”
弟子將才走,虞夕暮從屋頂上跳下了地,奔向自己父親身邊。她心裏七上八下,像是有人在後麵不斷捏著她的心。她的父親虞宿淮仰天躺在地上,左手手指略微彎曲,正反兩次翻覆,這才慢慢坐了起來。虞夕暮趕緊蹲下身扶起了他,擔憂地問道:“爹,你沒事吧?”
虞宿淮雙眉緊蹙長長地呼了一口濁氣,聲音是略帶沙啞,道:“先別碰我……我沒事……”
虞宿淮越是這麼說,在旁聽著的虞夕暮心裏就越是擔憂,她小心扶起自己的父親,一路送回了廂房小院,整晚,她都守在屋外,林燭看不過去,說要替她,可虞夕暮怎麼也不肯,一定要守到整晚才成。
已然歲末,深夜更是徹骨之寒。
因為整夜未睡,又擔驚受怕了一晚,虞夕暮竟累得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時身上蓋著厚厚層層的兩條棉被,聽林燭說,是她父親晚上出來給她蓋上的。說回來,她本是想照顧父親的,卻反而還是被父親照顧了。她扯下棉被,到了裏屋一瞧,虞宿淮正在床上打坐,便不去打攪。
昨晚明明一輪明月高懸在頭,今日竟然是細細小雨,陰雲漫天。
虞夕暮看了看天色,心裏依舊不好過,她不知該怎麼辦,也找不到大師兄,隻得回到先前休息的廂房內,拿著自己的包裹跑到父親的房間裏,擺上了母親的香爐。心裏說道:“娘,女兒這些天都忘記給娘上香,娘一定不要怪我啊,爹也很好,就是昨晚與人打了一架,沒打贏。若是娘在天有靈,請保佑爹爹身體安康,也要保佑兩位莊主安然無恙。娘要是生女兒氣了,那就……那就讓女兒夢到娘吧,要打要罵,女兒絕對不像以前那樣回嘴了。”
昨晚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打下屋頂,虞夕暮頭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和心痛,她甚至很後悔自己這麼跑出來。盡管從小到大她都希望能自己闖蕩江湖,可經過昨晚的事,她反而後悔了,甚至在想,要是昨晚她父親有個三長兩短,她的道歉誰又能聽到呢?
窗外雨勢漸小,不多時便停了,可天卻沒有放晴,一塊塊灰色的陰雲朝南麵移去,不知何地也要遭了秧。
虞夕暮走出廂房小院,四周卻不見有點音弟子把守,心裏很是奇怪,按理說經過昨晚一事,怎麼也該亡羊補牢了。正想著,感覺身後有人走近,她下意識地抓緊了佩劍。
“你同我見過三次麵,卻有兩次想對我拔刀子。”走來那人輕輕地說道。
虞夕暮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南宮公子。”
南宮盛走路無聲無息,就是連以舞示人的樂玲瓏也做不到這一點,難怪要把虞夕暮給嚇了一跳。
“可是要去前殿?他們都在那裏。”
虞夕暮點了點頭,“溫公子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都在前殿,我陪你去。”南宮盛說的不溫不火,甚至是毫無感情,他在前領頭,走得極快,一點兒也不顧虞夕暮是不是跟得上。
前殿的周圍倒是有不少弟子把守,可每個人見了他們倆,都紛紛把頭給扭到一邊,不知為何。
虞夕暮咧嘴笑了笑,負手往前走,直到走進了前殿,她卻笑不出來了。
隻見樂玲瓏與秦陽生二人站在大廳前,似乎是在質問,虞夕暮一眼掃去,幾乎五大山莊的弟子都在,唯獨溫澈謹一人坐在最外麵喝茶。
虞夕暮探頭一看,最裏頭站著的是景相思,可她看起來卻是氣急敗壞,隻聽她嚷嚷道:“我父親現在也受了傷,你們這麼逼問,我爹也無法出來做主,若是沒有其他急事,待等幾位莊主傷愈之後可好?”
“等幾位莊主傷愈,我師父就不知會如何了!”樂玲瓏跺著腳,一手指著景相思,怒道:“堂堂點音山莊要靠你這個小妮子來主持大局?”
虞夕暮被嚇了一跳,這樣子的第一美女高手可是她從來沒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