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紀事
金光二十五年(貞觀十二年,明月八年)
這一年,父皇惦記上了金光的終身大事。而我,第一次用些不太正當的手段捍衛自己的感情。或許人人都會說愛情是無私與高尚,我隻能說這件事令我明白,愛是專權與自私的。當我認定他隻能屬於我,會不惜幹出違背道德、甚至背棄天下人的事。背棄天下人!
這一日,父皇特召我回宮。除去每年誕辰,也時常會有這樣的特召。正如兩年前,長孫皇後逝世的時候。雖然我對她並不很有感情,但她畢竟是父皇深愛的人。而且她確實留給我一個很大很大的煩惱。因著她臨終前仍然牽掛國師的婚事,父皇險些便將一位當時尚未及笄的公主指予他。金光則以公主的年齡稍作推脫,當然不敢太冒犯,隻說願待公主及笄再做嫁娶之禮。也就是在所謂的等待中,這位公主早夭了。
時隔兩年,父皇要圓她一夢的行徑更為變本加厲。今日我要見的便是剛冊封的薛延陀小可汗,以及...他的女兒。
“這,便是朕的明月公主。”父皇向他們介紹我時,仍然讓我感覺到他是在告訴這些人:這是大唐的明月,是朕的驕傲!雖然他這麼說的時候不再是把我抱在懷裏百般親昵:“薛延陀小可汗,朕的女兒而比起你的,如何啊?”
薛延陀小可汗恭敬的向我行禮:“臣的女兒自然比不得天朝的公主。”
隨之他身邊的少女也向我盈盈下拜:“臣女參見公主,久聞明月公主才貌雙全,六歲便以詠大唐盛世一首技驚四座,今日一睹果然見之忘俗。隻是...”
“不妨直說。”這馬屁拍的,叫我怎能不推波助瀾一把。
“臣女冒昧,隻是這殘篇令臣女苦思不得其所,不知公主可否將其補全,以了卻臣女一番心事?”她說著抬頭,雙眼閃著慧黠的光。
我一震,這是怎樣一雙眼啊...她的容貌並不出眾,隻得清麗二字。單是這眼睛竟流光溢彩,才真是令人見之忘俗...不對!怎麼好像被惑了神智?心中一凜,轉過千百個念頭,恐怕所謂聯姻並不單純了。
“哪裏,本宮沒想到還有人追討至此。”我笑答:“補齊它便是了:龍吟萬裏歸故土,鳳鳴神州太阿出。金甲待陣玄戈列,青霜不改破蒼梧。”
“果然好氣勢!”她眼中現出威嚴,拊掌讚道。
我暗道:你這一句氣勢也不差啊!
“你叫什麼名字?”我狀似關心的問道。
她立即收了那句感歎時的神情,恭順的答:“稟公主,臣女叫——敏兒。”
“敏兒,好名字!”確實好名字,無論取迅速靈活之意,還是取奮勉之意,都昭示她或者她父親不俗的誌向啊!可惜...你們不該把腦筋動到爹爹和宗主身上,因為這樣做隻有一個結果。我執起她的手,指尖有繭,掌心卻沒有,你爹果然用心良苦呢:“姐姐不曾習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