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究竟身在何處?如果這世上真有混沌,我便身在混沌中。如身臨盤古初開,天地難分晝夜不察,難行難臥,唯有這意識並未消失殆盡,難道說這就是所謂死亡?不曾消失,隻餘一絲殘念遊移,外界與我再無幹係…
漸漸的有了黑白,意識緊隨而去,寂寞太久,哪怕一絲幻影也變成了樂趣。這味道…如此世俗而溫暖,讓我好好想一想,是醫院嗎?為什麼沒有燈?
“醒了嗎?”一個溫潤的聲音輕輕震顫鼓膜。
“為什麼不點燈?”我試著撐起身體,卻是徒勞,渾身隻是太久不曾動彈的酸麻感。
腳步聲挪到另一邊,輕輕的機械聲,一盞小燈被擰亮。攏住他半身白衣。
“這樣,可以了嗎?”他問。
“還是看不清。”我輕輕搖搖頭。
“長期昏迷的病人剛蘇醒時,不宜接受太強的光,以確保眼睛不會瞬時受到刺激而影響視力。”他耐心答到。
“我知道了,可以給我一杯水嗎?”我聲音嘶啞。
他倒了一杯水,慢慢從背燈陰影裏走出來。越近,我隻覺心越抽的緊。
“喝水吧。”他遞過來杯子。
我驚坐起來,向後挪挪:“你是誰?”
他聞言麵露疑惑。
“你是誰!”我提高些嗓音。不,不會是他!
“哦,我姓金。”他把杯子放到床頭櫃架上:“是你的主治醫生。”
“姓金?”我搖搖頭,暗笑自己失態,世人有相似,在所難免:“不會叫金光吧?”
“我們以前見過嗎?”他隻是驚異的盯著我看。
我抬頭,對上那道目光,半瞬便不由自主移開:“像到這種地步,真是要命…”
“仔細看過還真有些熟悉…”他微笑一下錯開去。
“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喝!”金光架著我出來的時候,我還在滿嘴胡說。
“喝喝喝。。。”金光一皺眉:“這都是哪學的詞兒?”
“嘻嘻。。。武林外傳。。。”我答道。
“武林。。。”金光鬱悶到極點:“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把你誆來的!”
“他們說這有妖。。。妖精。。。”我舌頭開始伸不直了。
“是,男妖精女妖精,看夠了?”金光皺皺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這麼爛好人了。這個女人,出了院本來就跟自己沒有關係了,千錯萬錯不該給她留電話!
事情是這樣,我被一幫子人誑去喝酒,本人又是傳說中的半杯倒。於是有人還算仁義的翻了我的手機,發現數來數去就十個號碼,快捷鍵零到九,除了父母就是遠在天邊的七大姑八大姨,最後蹦出的是一根救命稻草——金光。於是金光被從規律的睡夢中吵醒,跑到城邊上一家小酒館接一個醉鬼。金光怎麼想都覺得這是老天無聊了,耍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