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的疲憊,對於我這個生活比較規律的人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也正因為如此,休息起來才變得有些無節製,這一覺睡的時間著實不短,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我本來還打算再眯瞪片刻,不過肚子卻出了表達饑餓的鳴叫,我隻能搖了頭從床上爬起來,先去廁所去用冷水洗了把臉,又給自己泡了碗方便麵,呼嚕呼嚕的幾口吃完,總算是定住了神,然後將門窗全部關好,點燃一根煙來,用一種做賊的心態將鐵盒子打開,取出裏麵的圖紙,珍而重之的拿到寫字台前研究起來。
不開玩笑的說,我是真的對這些圖紙充滿了興趣,因為從我記事開始,我爸的表現就不太正常,倒不是說他不像正常人,而是他所做的事情,都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來理解。
首先就是我爸從城裏回到鄉下的事情,說實話這件事我到現在都沒法理解究竟是為什麼,這些年因為潛心學習道術,我對錢方麵倒是沒有太多想法,反正自己有份工作,還有套小房子,也沒有女朋友和什麼交際活動,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是,錢不錢的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太重要的問題,至少不是首當其衝的問題。
但我還是覺得當初他放棄個體戶,甚至可能發展成為公司老板的身份,跑去鄉下當一個語文老師,這種事簡直是匪夷所思,哪怕因為他和那位劉叔叔有什麼計劃,也沒必要專門跑到七裏坪去,在城裏一點都不耽誤。
我覺得他應該是在躲避什麼,就比如我小時候在樹林裏遇到的那種事情,可他卻從來都沒對我說過原因,而且哪怕躲到了七裏坪,似乎還是沒有躲開,可他也沒有返回城裏的打算,而是一直在鄉下住了下去,隻是將我一個人扔了回來。
再則他這些年經常和劉叔叔出去,雖然沒有再受過當初那麼重的傷勢,但每次我回家看望他的時候,總是能夠在他身上發現新的傷口,精神比起當年來卻好了不少,而每一次回來之後,他那些圖紙旁邊就多了不少新的手稿。
他這些年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歸根到底卻隻是因為這些圖紙,這實在讓我無法忽視這些東西,加上這次又多了兩條人命,以及變成傀儡的丁老師,更是讓我對這些東西感到好奇,確定沒有人在周圍監視偷聽之後,我總算將注意力全部移到了這些圖紙上麵,開始凝神觀看起來。
圖紙是用工筆畫的,看得出不是原稿,反倒像是我爸的手筆,他雖說是教語文的,但美術水平相當高,比我這個隻會畫小雞吃米圖的兒子強出太多,可讓我吃驚的不是他的畫工,而是這些圖上的內容。
從內容上看,這似乎是一個神話故事,但我可以肯定,這不是我知道的一個,這些年來我因為學習道術,所以對於各種神話故事也算有些了解,可看著這些圖紙上的東西,還是覺得有些發懵。
故事的主題似乎是一戶人家,不知因為什麼,能夠穿梭在陰陽兩邊,而當他們到達陰曹地府的時候,似乎能夠成為負責某項事務的官員,圖中有不少段落,都是這戶人家的引著鬼魂前進。最初我以為是講述黑白無常的事情,可後來發現卻不一樣,因為後麵的某一張圖上顯示著,這戶人家的人從黑白無常中接過了剛死的生魂,隨後朝著陰間的路途進發,似乎是個在陰間小路上的引路人,而且還是具備傳承性的,因為有些引路人的衣服明顯屬於不同朝代。
這個難道是我家?或者是我家的師門傳承?我不太確定的看著,然後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這些引路人的服飾隻到了明朝時候,沒有那種梳著辮子的清朝人,而最後一張卻是穿著老式中山裝的,明顯是民國時代,中間幾百年完全斷檔。
而且那個民國時代的引路人也有所不同,前麵那些都是很自在輕鬆的引著生魂前進,他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身後還有兩個影影綽綽的鬼族,手執鋼叉和他一起走著,倒像是在押解犯人一般。
難道我家人犯了什麼錯誤或是罪行,被陰曹地府的人關押著?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不是應該在某層地獄的大牢當中,為什麼卻還在做著自己那份工作?
這些東西顯然沒有答案,我爸還留下了一本筆記,記錄的也大多是自己的猜測,但猜來猜去卻沒有絲毫進展,因為中間存在一部分斷檔,也就是明朝末年直到民國初年時候那將近三百年的時間,而那三百年恰恰是重中之重,如果不知道那些的話,一切調查全都無從談起,因為其他圖紙上麵沒有絲毫表示我家人是否獲罪,因何獲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