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祈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紋絲不動。

他那曾經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宛如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霧,原本深邃的瞳孔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變得黯淡無光。

如今的他渾身滿是痕跡,找不到一寸完好無損的肌膚。

尤其是脖頸處的淤青,更是觸目驚心,讓人不忍直視。

許久之後,顧祈安緩緩將身體蜷縮起來,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般默默哭泣著。

淚水悄無聲息地從他眼中滑落,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枕頭上,漸漸浸濕了一大片。

他的眼神空洞無神,毫無生氣可言,仿佛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和眷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寂靜。

就在這時,顧祈安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池梟正在小心翼翼地為他塗抹藥膏。

顧祈安緊緊握住池梟的手,喉嚨幹澀沙啞得厲害,以至於說話時的聲音支離破碎、斷斷續續,讓人難以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池......梟,殺了我吧......你想要什麼?隻要是我擁有的,全部都可以給你......”

聽到這句話後,池梟的手微微一頓,但卻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抽回,而是低聲回應道:“我想要的東西,現在的你,給不起。”

顧祈安緩緩閉上雙眼,原本緊握著池梟的那隻手也漸漸鬆開,並順著床邊無力地滑落下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再開口說一個字,也一反常態地停止了吵鬧,整個人變得異常安靜。

池梟默默地替顧祈安上完藥,又幫他穿好衣服,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著他下了床。

此時此刻,顧祈安的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氣,宛如一具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般,對池梟的一舉一動毫無反應。

最後,池梟強行為顧祈安喂下了一碗粥,便輕輕地把他放回床上,柔聲囑咐道:“乖乖睡一覺。”

顧祈安十分順從,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柳貴妃被關在永軒宮禁足後,心中怒火難消,回到寢宮便開始大肆發泄。

她怒目圓睜,滿臉猙獰,將身邊能抓到的東西統統砸向地麵,口中還不停地咒罵著:“賤人!竟敢耍本宮!”

一旁的月兒見狀,趕忙上前勸慰道:“娘娘息怒啊!保重身體要緊。”

然而,此時的柳貴妃已經失去理智,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她一把抓住月兒,狠狠地抽打起來,邊打邊罵:“息怒!你讓本宮怎麼息怒!”

月兒被打得慘叫連連,但仍不忘寬慰柳貴妃:“娘娘饒命……奴婢知道錯了……”

柳貴妃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繼續發瘋般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原本整齊華麗的發髻此刻也變得淩亂不堪,再無往日的端莊儀態。

她嘶聲力竭地喊道:“你說!如今本宮該如何是好?難道要在此處終老一生嗎?!”

月兒顫抖著聲音回答道:“娘娘,莫急……或許可以給丞相大人寫信,請他向皇上求情……”

話音未落,柳貴妃猛地抬起腳,狠狠地踹在月兒身上,怒斥道:“還不快去!愣著作甚!”說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

朝堂之上,柳丞相神色恭敬地走上前去,將一份奏折呈交給坐在龍椅上的池梟,並說道:“陛下,老臣得知小女昨日惹怒了陛下,令陛下龍顏大怒,老臣在此鬥膽請求陛下能夠原諒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