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鍾。
周小篆坐在電腦前,打了個哈欠。
辦公室又大又空曠,隻有他頭上的一盞燈亮著,四周洞黑一片,倒有點陰森森的感覺。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眼皮,又起身給自己泡了杯咖啡,這才重新在電腦前坐下,睜大眼睛,繼續看案件資料,同時守著證物箱裏那枚“寶貴的”指紋。
不知過了多久。
窸窣。
遠遠的門外,似乎傳來聲響動,但又似乎沒有。
小篆疑惑地轉頭望去,隻看到陰黑的窗外,樹枝隨風晃動著。他也就沒太在意,攏了攏自己的外套,輕聲哼起了歌,繼續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
——
相隔百餘米的主辦公樓審訊室內。
韓沉拿著個望遠鏡,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望著對麵。蘇眠和嘮叨也人手一個,趴在窗戶上,炯炯有神地盯梢。
過了這麼久,依舊沒有動靜。嘮叨放下望遠鏡,問:“老大,你們之前到底是怎麼鎖定,許教授就是殺手之一的啊?”
韓沉和蘇眠對視一眼。蘇眠先答道:“其實上次給司徒熠測謊時,我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當時司徒熠明顯有問題,但是當我質疑他的結論時,他給我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嘮叨:“什麼感覺?”
蘇眠想了想答:“你記不記得我說過,很多精神病態都是衝動易怒的,無法控製情緒,那是他們的本性。雖然當時隻是一閃而逝的感覺,但我感覺到了——敵意。不過,當時我想,他很可能隻是比較剛愎自用,不喜歡別人挑釁他的權威而已。並沒有往他是七人團成員方麵想。
對他徹底產生懷疑,是昨天下午,他的電腦瀏覽記錄。”
蘇眠腦海中浮現昨天看到的數據結果,輕哼了一聲說:“許湳柏做夢都想不到,我們會在工作係統裏裝監控程序,追蹤每個人的瀏覽記錄。有對比就有結果,罪犯跟警察的思維模式,當然是不同的。”她看向嘮叨:“你把文檔每個部分,都草草看了一遍,然後就去驗指紋了——這很符合你的行為特點和工作需要。”
嘮叨:“哦哦——”
“小篆慢吞吞地、什麼都看了;徐司白重點看凶手作案手法,然後就一直在看屍體報告;冷麵的瀏覽記錄也圍繞著工作展開……而當一個罪犯,看到警方對當年的案件記錄時,他會是什麼心情呢?答案就是——許湳柏重點看的,竟然是警方的各種報告、對這次事件的論述,而後是參與調查的警員資料,受害人和作案手法部分,他反而隻草草瀏覽一遍!”蘇眠微微一笑,斜瞥著他們倆,“我這一招見微知著,用得不錯吧!”
“來了。”靜立在窗前的韓沉,忽然開口。蘇眠和嘮叨立馬精神一振,重新舉起望遠鏡,朝小樓望去。
陰陰暗暗的樓門口,一個黑色人影,不知從哪個角落走了出來,身影一閃,悄無聲息就進了小樓。
——
夜色越來越深,周小篆整個人都快趴到電腦上,臉映著屏幕的光,如平時般全神貫注。
全然不覺,身後有人靠近。
那是個身材高挑的男子,已經換上了黑色衣物。他的腳步輕得像貓,從黑暗的周圍,慢慢向周小篆靠近,再靠近。
周小篆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直至男人,已走到他的身後,靜靜站立著。
小篆一個回神,突然看到對麵牆上,自己身後、多了道影子,隻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抓起桌上的筆記本就要往後砸,結果猛地就感覺到後頸遭受重擊。一陣劇痛傳來,他瞬間天旋地轉,連那人的臉都沒看到,“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那人安靜地看著他幾秒鍾,又抬頭確定周圍無人後,伸出戴著手套的雙手,從小篆腰間拿出鑰匙,打開了證物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