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雪很厚,還結了層冰。蘇眠走得心不在焉,一不留神,腳底打滑,“啊”一聲尖叫,差點沒摔倒。一把抓住旁邊的樹幹,手掌卻被樹幹上的刺了。
“噝……”她倒吸一口涼氣,卻在這時,聽到巷口那人,腳步一動,竟然似乎有些關切。
蘇眠突然就反應過來,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了路燈下,那個高挑熟悉的身影。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幾日不見,為什麼卻好像隔了幾個世紀那麼久?
他那天摔門出去的樣子,她到現在記憶猶新。此刻看著他冷峻沉默的樣子,她卻忽然怨不起來了。腦子裏陡然意識到一件事——所以這些天,隻要晚歸,他都暗中跟著她,看著她……保護她?
他的眼睛漆黑無比,就這麼盯著她。
蘇眠一咬下唇,轉身“蹬蹬蹬”上樓。然後就聽到他敏捷的腳步聲也跟了上來。蘇眠真想也當著他的麵摔上門,可是哪裏下得了手?哪裏還舍得?
隻將大門虛掩著,然後在沙發裏坐了下來,背對著門的方向。
他以前有時候會笑她“作”。她就是作,怎麼了?她就是舍不得,放不下,可是又隻想他來哄她,他來認錯,他來寵她。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他不許再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片刻的寂靜後,她聽到他推門進來。然後“咯噔”一聲,帶上了門。
沙發一沉,熟悉的氣息靠近,他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蘇眠剛剛還在下定決心,等他先開口。哪知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了,她就不想作了,脫口而出道:“這些天,我每天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都詳細寫在報告裏了。專案組能看到,我知道你也能看到……”
那是我的一片拳拳之心,我堅定的心,事無巨細都寫了下來,隻想讓你莫要牽掛,你可看到?
話還沒講完,嘴就被他堵住了。他抱住她的腰,低頭就吻了下來。熱烈的、冰涼的唇,英俊的眉眼,熟悉的氣息,隻令蘇眠整個人都迷醉。她知道再也不用多說,他的心思她懂。她的,他也體諒並明了。
小小的出租屋,幽暗的光線裏。一時間,世界上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罪犯、正義、道德、恐懼、擔憂……仿佛都與他們無關,隻有彼此的眼波流轉、呼吸與肢體纏繞。
“韓沉……”她輕輕撫摸著他耳邊的短發,“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嗯。”他親吻著她的脖子,她的胸口,緊扣她柔弱的十指,“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蘇眠眼中有淺淺的淚意,可又歡喜得想笑。而韓沉將她壓在沙發上,盯著那如蒲草般柔美身姿,她衣衫半褪,勾著他的脖子,眼睛裏全是晶瑩的笑意。韓沉心中驟然閃過許多情緒。他想起這些天為她的牽腸掛肚,那是活了二十三年來的,從未有過的濃烈深刻的感情;他也想起剛剛站在巷口,看著她身姿娉婷的下了車,她的臉色淡漠,目光頹唐。他知道她這些天有意無意流露精神病態的特質,以取得他們的信任。可看著這樣的她,卻叫他胸口氣血煩悶……
他伏低身軀,眸光幽沉得叫她心悸。然後他開始更熱烈地吻她。
“好啦好啦……”蘇眠還未察覺他的刻骨情動,笑著想推他,“不親了,不是和好了嗎?”
這一推,卻推不動。反而手腕一緊,被他再次扣住,動彈不得。
蘇眠眨眨眼,有點慌:“你想幹嘛?”
韓沉卻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進了裏屋。
她被丟在了床上。她那可憐的暖黃色的單人小床上。
“韓沉你……”她以手撐床剛要坐起,韓沉已欺身上來,伸手一推,就將她再次推倒。那些煩人的事兒早被蘇眠丟到九霄雲外,此刻看著韓沉脫掉夾克丟到一旁,朝她靠近,竟隻覺得緊張又刺激,還有些羞窘。
昏黃的燈光下,窗外大雪紛飛。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慢慢靠近。漆黑的眼,如暗色的火。
“給我,好嗎?”他輕聲問。
他的模樣性感得不可思議,蘇眠的臉如火燒,身體卻仿佛已經自動發軟發麻。她實在無法承認好了這麼久,還是會被他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