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子就殺光你們所有人。”陳大眼怒吼起來,一揮手中的長矛,下令手下的嘍羅開始攻山。不過他到底是有些投鼠忌器的,並不敢真的把鄭魁逼急了,眾多的嘍羅隻是圍上了山坡中段,喊殺聲震天響,可除了兩隊弓手朝山包頂上拋射了幾箭,再沒有進一步的舉措。
鄭魁隨手撥開一支羽箭,從山下往山上仰攻,射上來的箭矢勁道有限,眾人或拿兵器撥打,或是躲在幾麵寬大的皮盾後麵,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傷。鄭魁環視一圈,平靜的神色不見一絲波動,但他的內心可沒有麵上這般鎮定。他很清楚,陳大眼要是發起狠來,對他的威脅不管不顧。這個小山包和己方二十多人可擋不住這上百個精壯山賊的衝擊。
鄭魁心念電轉,頓時下了決斷。他把高露潔拽到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丫頭,拿著這個儲物袋。帶上小柱子幾個,從後麵的斷崖用繩索爬下去,叔在這裏拖著陳大眼……之後你自己看情況決定是不是找人來營救咱們,但首要之務是保住儲物袋內的貨物,你爹和幾位叔叔這次是把商行裏的資金都用來打點關係,要是周轉不過來,那咱們兄弟幾個一輩子的心血就得全毀了……”
鄭魁說著探手入懷,摸出一個儲物袋,悄悄地塞給高露潔。
“叔。這怎麼成,你功夫高,還是由你帶著……”高露潔還想自己留下來,手上便推據那個儲物袋。不曾想,旁邊突然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奪過儲物袋,同時一道惡風衝著高露潔的頭頂落下。
事出突然,高露潔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好在鄭魁就在身旁。他顧不得去搶回被奪的儲物袋,手掌一翻,一對護臂拐遮在高露潔的頭頂,“當!”的一聲金鐵交鳴。替少女擋下了這奪命的一擊!
“吳大,你們幹什麼?”四周響起一眾夥計的驚呼,鄭魁把高露潔掩在身後。轉目一看,就見吳大一手抓著儲物袋。一手揮舞雙刃戰斧,接連砍傷了好幾人。轉眼衝下了山坡。
鄭魁頓時麵色鐵青,他萬萬沒有想到,跟隨自己那麼多年的吳大,會是那個內鬼。陳大眼能知道商隊的機密,顯然就是吳大出賣給他的。而吳大的演技也騙過了鄭魁這個老江湖,鄭魁多年來隻當吳大是個木訥老實的人,對他很少有提防。可此人的陰險狡猾,從剛才的出手就能看出來。他自知武功不及鄭魁,所以一直隱忍在旁,不動聲色,直到鄭魁要將儲物袋交給高露潔,他才看準機會倏然發難,還揮斧斬向高露潔,就是攻敵必救,攻擊鄭魁他沒有把握,而高露潔是鄭魁最看重的晚輩,他犧牲自己都不會讓高露潔出事的,就這樣,他順利達到了目的,還毫不留情的砍傷了幾個朝夕相處的同伴,趁亂安然脫身。
“哈哈,鄭魁,沒有想到吧!哈哈,出賣你的,會是你身邊最信任的人呐!”陳大眼在山坡中段目睹了全過程,在吳大衝出人群來到他身邊後,他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
“吳大,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哪裏虧待你了?”鄭魁咬牙切齒的質問。一旁的高露潔則帶人在救治那幾個受傷的夥計,隻是神色中透著驚怒。
吳大耷拉著眼皮,黝黑的臉膛看上去依然是那般的木訥樸實。他似乎是在沉思,過了片刻才緩緩地答道:“魁叔,我吳大不傻,也懂得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的道理。”
他說著露出一抹鄭魁從來不曾在他臉上見過的猙獰笑容:“這商行到底是你們兄弟幾人創建起來的,最終也隻會傳給你們的子侄,本來我還抱著萬一的希望,盼著你能看在我多年勤懇的份上,給我一個應得的職位。可你們想到的隻有你們的子侄,把所有管事的位置都預留給了他們,還要我用心操練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小毛頭,嘿嘿,等他們全都學會了,好來取代我的位置……”
“吳大,你……”鄭魁頓時啞口無言,因為這件事的確如吳大所說,雖然不至於將吳大趕出商行,但為了年輕一輩將來在商行中確立威信,肯定是要對他這樣的老人做出一定調整的,所以鄭魁是理虧的。而這些決策鄭魁並沒有告訴過吳大,也不知他是如何獲知的,反正就是這個原因在他心中埋下了怨憤嫉恨的種子,結出了今日這顆背叛的惡果!
“鄭魁啊,做人可不能這樣,人家跟著你在窮山惡水之地闖蕩了那麼多年,最後卻要把人家一腳踢開,好給自家的子侄騰出位置,這也太不講究了吧!”陳大眼在那邊說起了風涼話,冷嘲熱諷不斷。“還好吳兄弟不是那種愚忠的人,識得好壞,人也是極精細,嘖嘖,這可是你鄭魁天大的損失呐,我派去茂州打探你們消息的人竟然被他給發現了,不過麼,嘿嘿。他聰明的抓住了這次機會,選擇與我合作。而不是去提醒你……上麵應該還有幾位兄弟是鄭魁雇傭的夥計吧!吳兄弟剛才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再為鄭魁這等人賣命可不值得。快快下山來,本寨主放你們離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