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後,原夜澈連接三日沒有來過濯華宮,鳶尾她們不知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皇上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這幾日竟也沒有在我耳邊嘮叨,什麼隻由著我的性子來,聽我說著宮外的見聞,幾人時時笑出聲來。
那日的話有時也會在耳畔回響,“我想我需要靜一靜,有些事我很驚慌,在我沒想好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麵。”
沒想到,當時腦海裏想到這句話,嘴巴就說了出來,卻也是我心裏最真的想法。當時,他的臉,難看到了極點,眼睛裏迸出火光,胸脯因為憤怒而上下起伏著,我聽到他的手在袖子裏咯吱咯吱響。從沒見過他那樣的表情,當時我竟然不覺得害怕,隻是定定的望著他,一臉平靜,我真的要靜靜的想想,突入其來的想法把我的理智都吞沒了,可是那時我居然讓沒有大吵大鬧,隻是看著他一掌拍在身側的梨木雕花團圓桌上。看著他不發一言,拂袖離去。
隻是,在他的身影離去的一刹那,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一起抽掉般,癱軟在地上,直到鳶尾她們進來把我扶會床上躺著,見我麵無表情,眼神空洞的看著床幔。鳶尾焦急著想要出去找太醫,卻被我一手抓住裙擺,對著她搖搖頭便翻身假寐。不知道菖蒲對她說了什麼,見我身體上沒有不適,也就退下了。她們越來越貼心,而我卻越來越迷茫。
謝冰若並沒有早產,在今日去太後那請安的時候,在進門時遇到,幾月不見,臉上雖然帶著病態,眉目間卻還是那麼嫵媚,楚楚可憐,男人對這樣的女人總是割舍不了。她在看到我時,微愣了一下便躬身行禮,看著她六個月大的肚子,早產?若真是那樣還真的很危險。隻是沒想到的是,他一聽到居然就離去。想到這,心,就一陣抽痛。臉上卻牽起一抹笑,看了她一眼便步入安寧宮。
是啊!沒想到這麼多天來。反而沒有靜下心來,思緒卻變得更加複雜。而肚裏的孩子卻越來越折騰人。兩個多月,我的妊娠反應也顯現出來。隻要一聞到油膩的味道就會吐得死去活來。鳶尾她們看著也是一臉著急,每日都有太醫來請脈。多是囑咐我放開心,按時喝藥,便離開,我知道每日的情況都有人稟報給原夜澈,就連這位李太醫請完脈後都會去他那回稟,李太醫是林太醫的推薦給皇上的。林太醫因為突然病倒不能再進宮,皇上便讓他引薦以為醫術高明的太醫。所以現在就是這位李太醫出入濯華宮,每日,我的活動範圍變得很狹小,除了請安,我幾乎不會出濯華宮。
“娘娘。三缺一,你要不要來?”鳶尾帶著誘惑的聲音在側殿響起。
我暗暗苦笑,她們為了不讓我一個人胡思亂想,抑或是害怕我一個人太悶,把塵封了很久的麻將到了出來,鳶尾聲音傳來的時候,我清楚的聽到她們把麻將的聲音搓的老大,就怕全世界的人都聽不到。
“三缺一,等我!”我拍拍臉,讓自己變得清醒,心裏不住的說著,就算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片黑暗。極力壓住某處冒出的苦澀,笑嘻嘻的朝側殿去。
禦書房內,原夜澈看完手邊最後一本奏折,身子向後靠著,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抬手捏了捏眉間,想要抹去那麼疲憊。唐公公接過小太監端上來的熱茶,疾步放在書桌旁的茶幾邊,雙手隔在原夜澈的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著。
“她…現在在做什麼?”她?唐公公一愣,隨即醒悟過來。
“汐妃今早去給太後請了安,便回到濯華宮。在樓亭上站了一會被鳶尾姑姑勸了下去…”
“站在樓亭上看著哪?”原夜澈打斷唐公公的話,眼睛慢慢睜開,陽光從窗欞上投射進來,格外耀眼。
“這個…汐妃娘娘看著太醫院的方向。”唐公公捏了一把汗,把看著宮外自動隱退。
“太醫院?繼續。”太醫院,原夜澈再次閉上眼,太醫院在皇宮的嘴西邊,也是離濯華宮最近的地方,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太醫院離宮外最近。汐兒,隻要你站在濯華宮最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禦書房的,也就是在說明你在想著我。可是,那天,你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我想我需要靜一靜,有些事我很驚慌,在我沒想好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麵。”
到底怎麼了?你到底在想什麼?朕越來越看不懂你。
原夜澈腦裏浮現那陌生的眼神,心泛起一陣酸痛。她想要安靜,他就給她,極力一直想要看她的衝動,每夜走到禦花園便害怕止不住步子。
“唐公公,你說朕該怎麼?”他真的被難住了。想要賞賜,可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裏,用自己的身份去壓她,那樣她會更討厭,遇到這樣的女子,愛上這樣的女子,他覺得很無措。
“這個?汐妃娘娘…”唐公公被問住了,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若是其他的女人還好,可偏偏是這位蘇主人,唐公公偷偷看了一眼仍然閉著眼的皇上,偷偷抹了一把汗。視線落到窗外兩隻在繁花盛開的花叢中追逐的蝴蝶,美麗豔麗的蝶翼上下撲扇。唐公公靈機一動,俯身湊在原夜澈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