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塵隨著宮侍入宮覲見的時候,正好在禦花園入口的回廊停駐,帶路的公公低聲的告訴遙塵,前方謝太妃一行人恰巧要往這邊來,退居一旁垂眉斂目的宮侍示意遙塵低下頭讓道。
木質雕花回廊正好搭建在水麵上,兩旁的荷花奪豔開放,沁人心扉的馨香使人心情放鬆。禦花園原本就是供**遊玩的地方,皇上卻在禦花園召見他,遙塵皺了皺眉,外臣沒有皇上的召見和娘娘們的傳喚時不能進入**的,在剛進入**的時候,領路的公公就引著他盡量避開宮裏的妃子,沒想到卻還是沒有避過。想到哪樸素簡陋的竹屋,藏在袖子裏的手緊了緊。
早在宮侍發現之前,他便知道回廊的盡頭有一大群人迎麵而來,隻是沒想到的是,會是一向不理事物的謝太妃。在聽到宮侍肯定答案之時,遙塵背脊一僵,餘光瞟了一眼行至前方的華衣婦人,眼裏閃過一絲溫暖,卻很快收回了視線,不著痕跡的貼到回廊柱上。
“奴才(微臣)參見太妃娘娘,娘娘千歲!參見德妃娘娘,娘娘千歲!”躬身,俯首,遙塵跟在宮侍身後低聲道,手重疊舉至額際,遮去大半張臉,使人看不清他的麵貌。
“起來吧!”謝太妃微微頜首,雍榮華貴的氣質堪比牡丹,四十歲的臉上看不出年齡的痕跡,若不是她身著盤雲錦風宮裝,在外人看來,根本看不出她就是太妃娘娘,微微上挑的眼角,幾不可見爬著淺淺的痕跡,歲月似乎憐憫這個女人,白皙彈致的肌膚,即使的化著濃妝,卻還是掩飾不了她的芳華。隻是…耳際雲鬢隨著光線的移動,幾絲銀絲的光華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謝太妃用餘光瞟了遙塵他們一眼便收回視線,在紫嬤嬤的攙扶下緩緩離開,衣裳拂揚,遙塵聞到一股清淡的檀香,眉毛輕挑了一下,正要起身卻發現一個視線投到身上。放下的袖子已經不足以遮擋臉龐,那視線探究的盯著他的背上,遙塵渾若不覺尾隨宮侍離去,直到感覺那視線離開,方微微側頭,身子隨即一怔。
那是男子?謝太妃身子一僵,看著遙塵的臉一陣恍惚,手無意識的捏緊紫嬤嬤的手臂,似要粉碎一般,吃痛的紫嬤嬤看了謝太妃一眼,見她正失態的看前麵對著她們微微點頭的男子,卻在看清那男子麵貌之時,身子如遭雷擊,立在當場,嘴邊驚呼道“娘娘…”
“走吧!哀家突然覺得累了。”謝太妃及時打斷紫嬤嬤的話,看了她一眼,餘光瞟到那個離去的背影,麵色平靜,心裏卻翻江濤浪。紫嬤嬤發現自己失態,躬身在謝太妃麵前請了罪,便起身退在謝太妃身邊,低頭斂目。
這一幕正好看在謝冰若眼裏,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揚眉看了一眼遙塵,低聲在謝太妃耳邊說了幾句,便看著謝太妃離去身影,站了一會看著湖心盛開的荷花便朝回廊的另一處走去。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遙塵撩開長袍跪在地上俯首道,長發高束,傾流而下,墨色的發色在在陽光下泛出耀目的光澤。餘光瞟到原夜澈文思未動的身影,神情平靜。
“愛卿起身吧!來,坐在這。”原也澈指了指對麵的石凳,看著遙塵詫異的臉。
“微臣不敢。”遙塵和手抱拳躬身正要請罪,原也澈朝他擺了擺手,端起手邊的酒杯,琥珀色的美酒發出誘人的香味。
“愛卿當值這一杯美酒。”說著,便有宮侍在原夜澈對麵的座位上斟了一杯酒。“愛卿這次為朝廷立了大功,朕正想要好好的賞賜愛卿。”嘴角微挑,微微仰頭空餘白色的杯底,眼睛似有似無得望著遙塵,好整以暇。
“是。微臣謝皇上賞。”遙塵躬了躬身,鎮定的坐在位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味香醇,入口回味留長長,遙塵老實道“好酒。微臣謝皇上賞酒。”
“遙愛卿隻想讓朕賞賜你美酒嗎?”唐公公上前斟滿酒杯,原夜澈眼光一移,唐公公便起身端起酒壺來到遙塵身邊,就在斟酒之時,桌上的杯子陡然不見,遙塵起身跪在地上。
“微臣惶恐。”與皇上同飲一壺酒?遙塵皺了皺眉,皇上今日到底在試探什麼,難道昨夜進宮被皇上發現了嗎?那…小姐?想到這,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意,竄到了指尖。“還請皇上降罪。”心裏擔憂著,卻還是要做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不露異色。
“遙愛卿起來吧!”原夜澈看了唐公公一眼,對著遙塵笑道。心裏暗躇,難道他不知道真相,還是,他掩飾得太好,連朕都察覺不出來,那麼…原夜澈微微搖頭道“遙愛卿已經過了及冠的年紀了吧!朕聽說愛卿尚未娶妻,連府邸都沒有,既然已經身為朝廷命官,如今又立了功,朕便把西城空置的前將軍的府邸賜給你,即日便從蘇府搬出來吧!”
“是。微臣謝皇上厚愛,為國效力理應是每個男兒的誌向,生命的所至。”幸好,幸好隻是虛驚一場。遙塵吐了口氣,心裏的大石頭放了下來。抬頭見皇上臉色不善,遙塵知道在拒絕於己無益,連忙跪首謝禮道“微臣謝皇上賞賜,即日入住新府邸。”他這是在意自己住在蘇府,還是在意自己與小姐的關係?哼,遙塵在心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