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愛過我嗎(1 / 3)

陽光從窗欞灑進,金燦燦的,耀眼逼人。放下手裏的筆,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旁邊的涼席上,兩個孩子睡得香甜,淺淺的汗水沾濕了涼席,即使奶娘手不停的扇動著團扇。扭頭,看著麵對麵的兩個孩子,一隻手放在嘴邊允吸,小嘴嘟嘟,眉目眉目舒展,夢裏,似乎有讓他們甜蜜的事。心裏頓時覺得慢慢的,被觸動了一般,愛癢難耐。接過奶娘手裏的團扇,讓她把桌上的東西交給草兒,迎親隊伍即將到來,宴會的設計卻是昨日皇後吩咐下來的,向來,這些瑣碎的事情,我是最厭煩的,卻是忘了身不由己,畢竟,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也不是那個能任性懵懂,隨性而為的人了,沉寂了三年,夢…最終會醒來。

“真的是我的孩子。”喃喃自語,撫摸著那相似的臉龐,小臉緋紅,大概,我便是那最狠心的母親。

跨門進來的菖蒲正好聽到那句呢喃,心,微微一顫,神色變了變,步子輕盈,裙擺下方蕩出圓滿的圓舞曲“綿綿和昭昭一直都是小姐的孩子,小姐又在說胡話了。若是綿綿聽見,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子,看你怎麼哄她。”半是嗔怪半是調笑,菖蒲接過我手裏的團扇,蹲在涼席旁看著我,眉目動容,搖著團扇的手卻沒有停頓。

窗外,暖人的陽光依舊毫無顧忌的照射著,似乎要將盛夏的氣息推到最高潮,綠蔭青幽,枝繁葉茂的參天樹木,依然傲然挺立,金光暖暖,蟬鳴陣陣,一派欣欣向榮卻又飽含酷暑,炎炎烈日,青石鋪磚地板上,灼灼撩人,使人心生燥熱,貪戀綠蔭陽影。

暖風陣陣,簷牙下的風鈴叮咚叮咚脆響,聲聲聽在心裏,頓時覺得心平氣和,仿佛燥熱根本不存在一般,隻是清爽涼人。

“菖蒲,對不起!”撫上她的臉頰,比之三年,眼裏多了隱忍沉寂,缺失的這三年,我該怎麼彌補。

“小姐,這幾天你說這話已經不下幾百次了,聽得耳朵都起繭了。”菖蒲促狹的掏掏耳朵,臉在我手上蹭了蹭,眉眼含笑。努力壓抑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這樣啊!為什麼有人每次聽這句話都是眼濕鼻子紅的。”明明知道她這是在調高氛圍,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打破。菖蒲依然笑著,仿若沒有聽見我話裏調凱。“這三年,難為菖蒲了。如今,你不在是一個人。我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不在糾結到底是蘇雨汐還是何雨汐?不在圍繞市汐兒還是沫沫,那些都不重要。

如果心已經不能完美如初,至少我還可以守住這殘缺的心,把我的快樂,生命的全部,收藏起來,裝進一個玻璃瓶裏,透明,解剖,一點一點,細心治愈,好好保存。

那夜,鮮血喚起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那段剔除卻永遠無法剔除掉的記憶,一切的痛苦,苦難,歡喜,笑顏,甚至連最後的執著一並鎖在了狹小的鐵盒子裏,希望它生鏽腐爛,終究,我隻是一個懦弱的人,不敢去麵對,不敢斬斷,最後隻能選擇遺忘,連著珍貴的一切都遺忘在深沉的深淵裏,永不見底,隻是因為,我愛不起,傷不起。在愛情麵前,我隻是一個卑微的可憐蟲,隻是一個怕痛卻又渴望愛的女子,自私又懦弱。

三年來,刻意的遺忘,卻牽扯另一段糾葛,如果真是耳邊那不斷浮起的聲音“既來之則安之”

是不是,戴上了天使的麵孔,就應該擁有一顆魔鬼的心,不能麵對,不能逃避,最後是不是應該反擊,於己於人,才是最好的釋放。當愛化為仇恨,就能夠得到解脫嗎?破碎的心就能得到圓滿如初嗎?碎裂的痕跡便會在消失無蹤,一如從來沒有經過種種。

天使與魔鬼,隻是一念之間!

無情無愛的心就是我渴求的嗎?

啞然失笑,微微搖頭,我隻是平凡的女子,愛情是一切理想化的精神糧食。而我也不是一個泥捏的娃娃,沒有賦予生命。

原夜澈,既然已經糾葛在一起,我們注定無法置身世外。既然不論生死都要捆綁在一起,你的行為,可曾想過變數。

菖蒲見麵前的女子神思透著濃濃的哀傷,覆上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握在手心,充盈的觸感讓她覺得心裏滿滿的,至少,在經過三年的期盼後,她不是一個人,至少,小姐說她回來了,還有比這句話能讓她覺得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勇氣,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裏的遺憾永遠得不到解答,如今,她已經沒有遺憾了,能再次見到小姐,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不奢求,不貪念。清清淡淡,恬恬靜靜。

滿山漫坡,青蔥綠幽,桃梨滿枝,青牆綠瓦,芳華點點,一派清幽。梨園伸出,淡淡的煙霧,廣袖白裳,長袖一揚,劃下柔美的弧度,透著哀傷,悲慟的韻味。白色的幡紙隨著風漫天飛舞,帶著遙遠的思念,回到遙遠的國度,那裏,會有人受到她的聲音“鳶尾,鳶尾,鳶尾…來看你了,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平坦的草甸下,沉睡著她所珍惜的人,那個笑著如有陽光般燦爛,笑若夏花的女子;那個笑容靦腆,敦實淳樸的孩子,他們已經遠離而去,一顰一笑都刻在心裏,錄在耳裏。即使時光流逝,依然會在耳邊響起。嘴唇微微動了動,從口齒間溢出一生的呼喚“一路走好!”再多的言語,也無法言語內心的悲傷。

緊握相傷,放手祝福。

他們不會是過客,亦不會是行人。占據心裏的位置無法動搖,以前的以前,如今的如今,時光改變了誰,又成就了誰。何必執著,不是放棄,隻是想要生活的讓人放心,痛苦的往事不會成為一生的痛苦,他們也是這麼希望著吧!

放手,成全,隻是執著著念想!

“昭昭,綿綿。給鳶尾姑姑和小林子叔叔叩頭,告訴他們,你們來看他們了。”他們是那麼護著你們,愛護著你們。

“鳶尾姑姑,小林子叔叔!昭昭來看你們了,昭昭長大了會像你們一樣保護娘的。昭昭會很想很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