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他就恨恨地打了李白老師一頓。
打人是會上癮的,過幾天他又打了李白老師一頓。
他越打越猖狂,有時在打批鬥李白老師的大會上也上去打,把李白老師打的臉上青一塊腫一塊兒。有一次看見李李白老師漂亮的老婆在下麵哭,他就打的更狠了。並且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也流淚。
這些都被二驢看見了。
有一天,二驢突然衝進老張的屋子:拿個磚頭就朝老張的頭上砸。砸了個口子,縫了九針。
怎麼一回事兒?老張不解。把二驢送到縣醫院檢查,縣醫院得出結論,這人是瘋子。
老張這裏已經通過造反成了公社的革委會頭頭,他讓縣醫院把這人控製起來。縣醫院回音:這幾年精神病太多,縣醫院放不下,還是回到鄉裏去管理吧。
這裏老張已經是公社革委會的副主任了,還是叫他張主任吧。張主任看著外表很強壯,其實是個色厲內苒的人。他馬上給上級寫了關於二驢的一些材料,最後被上級罵了一頓:你跟個瘋子過不去幹啥?放著鄉裏的反革命你不鬥?放著走資派你不揪?你站在什麼立場上?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這張主任什麼也不怕,就怕二驢的暴力傾向。這個二球,哪天把我小命要了咋辦?
他派人去看二驢。問二驢怎麼和他結下這麼大的梁子?
回來人說,他說就看著你不順眼。
一句話把張主任說的在屋子裏光轉圈,這不順眼的人多了,咋光瞄住我了?
他不就跟你熟麼。
張主任歎口氣,你看這不是燒涼水也沾鍋嘛。這上輩子遭了什麼孽了。
他拿個啥家夥?
腰裏別著兩把菜刀。
張主任問:你說咋辦?
最好別在人多的地方出現。
哎,我還真怕他不成。說著,頭上被砸的傷口被他的聲音震裂縫,不得不小聲點。
來人說:還是躲幾天好。
你說的是個啥?我堂堂革委會主任,躲個瘋子。我偏不躲。我個一個無產者是無所畏懼的,一個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我躲幾天,我明天還要主持會議批判劉少奇的反動路線哩。張主任越想自己的身份,手就叉著腰,就越說聲音越大,後來又想想想二驢當時砸他的情景,手就又離開了腰,聲音就又變得又越來越小。
來人低著頭走了。
張主任給上級打電話說這事,上級這樣回電話:一個革命家都能被個瘋子嚇住嗎?當年賀龍兩把菜刀鬧革命。啊,說錯了,賀龍現在也個黑人物了。你怕什麼?應該是反革命怕人民,哪有人民怕反革命哩。
張主任去廁所裏看報紙,看到報紙上說一個反革命分子把一個造反派頭頭砍死了。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還是借口去縣裏辦事走了,弄得好幾個大會沒有開成。關鍵是二驢不知道從哪兒又糾集了幾個瘋子,前幾天打過一個造反派頭頭,頭破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