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峪紀事:我們也要武鬥去(1 / 1)

我們也要去武鬥

這是無產階級的天下,我們不管,誰管?這是無產階級的事業,我們不幹,誰幹?我們要革命,我們要鬥爭,我們要武鬥。革命不是繪畫繡花。

這是特殊時期初期,我們在鳳凰峪小學聽到的從縣城來的串聯隊高年級的同學的講演。那小夥子講的滿嘴起沫。他帶來的許多學生也跟著喊口號。反正是劉少奇等壞人已經占據了中國各要害部門。軍隊已經完全被彭德懷等壞家夥所掌控。現在全靠我們紅衛兵來奪取革命政權了。我們的責任重大了。但我聽到是學校食堂的大師傅正給校長商量,是不是中午給這幫小夥子準備飯。

校長說:學校的糧食可是不夠啊。

哪咋辦?

你們弄個紙帽子給我戴上,讓我站在操場上,不就說沒有人管了嗎?

果然校長戴個高帽子站在操場上。大師傅隻給學校的幾個教師作飯。縣裏那幾個學生造反派講的時間長了,見沒有人管飯,肚了餓的咕咕叫,又不能說什麼,那樣會給革命丟臉,下午就啞著嗓子回到縣城去了。

可他們的一番話,卻點燃了們小孩子心中的革命火種。我們也要革命,我們也要鬥爭。我們也要武鬥。革命不是繪畫繡花。我們十幾個一個班的小孩子也就準備革命了。我們也成立個戰鬥隊。戰鬥叫什麼名字呢?想來想去,就叫革命戰鬥隊。現在想來這是最沒有創意的一個名字。我們先確定章程。

這個戰鬥隊是幹什麼呢?

革命。

這個戰鬥隊歸誰的領導呢?

毛主席。

這些都是確實的。可是當下歸誰領導呢?

大家可真犯了愁。

推選誰的學習好吧,這是劉少奇的反動資產階級路線。

看誰玩的好吧,好象不符合革命的意義。

看誰的成分好。大家一致同意,按這個辦法來。

報,自家的成分。

地主。

富農。

兩個夥家報的有點急。自己報完都退後一步。

兩個家夥吐著舌頭說:我們是參加不了吧。

出身不能選擇,道路可以選擇。我說:作好革命的準備吧。

兩個人點頭哈腰。我們大家都享受到了革命家庭出身的好處和尊嚴。

我們隊伍中有一個家夥看上了這個地主出身小孩子的帽子,來帽子讓我戴戴。

大家盯著那家夥看,那家夥乖乖地把帽子摘下來。不摘不說,一摘,原來帽蓋和帽子是用膠布沾著的,根本不敢戴,一戴非掉不可。看著挺新,原來是個爛貨。算了算了,別摘了,我們考驗你一下子的立場。誰也沒有想到,那個家夥的帽子膠布一幹,就再也沾不上了,帽子成了兩截,攤在手上了。我們顧不得笑,繼續我們的革命事業。

報名我報在最後,我就報了最窮的成分,雇農。結果我就成了隊長。

我給大家布置的工作是到村子裏兩派的駐地看一看,看看誰是真正的革命者。我們到了大隊部一看,兩派都占領了大隊部,都說自己是最革命的,都說對方是反革命。我們小孩子還真給難為住了。

第二天,各自彙報,誰也說不清誰是真正的革命者。當時我們是要革命的啊。臨時決定,我們也分兩派,去地頭武鬥。我們到了地頭拉開陣線,分兩隊,用土坷啦作武器。這樣每天這種武鬥毆就成了們的生活內容。

這種戰鬥還是很有意思的,也符合我們的脾氣。隻是有時村的老頭們喝住我們:你們打架別踩壞了莊稼。我們想回敬一下,但看他的眼神,我們不敢了。他又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弄壞莊稼,打斷你們的狗腿。

有一次我被追的急了,使用了非常規武器。就是用了小磚頭塊,結果把一個家夥的頭打了個窟窿。鮮血直流。

第二人人家家長堵在學校門口,要找我和我的家裏算帳,我嚇的半個多月沒有敢去上學。後來直聽說那個家夥頭已經長好了,我才敢回到學校。我們那個革命戰鬥隊,一時群龍無首,散了。

後來上級號召複課鬧革命。要文鬥不要武鬥。我們小夥伴們的戰場就從田野回到課堂,我們也由武鬥改成文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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