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站在原地沒有動。
林其芳用手指戳著宋念的額頭,“我是你媽,我能害了你,為了生你,我現在下雨腰還疼,好好的工作也丟了。你要上大學,家裏是不是隻有我支持。三個孩子,我們就對你操心最多。好不容易把你嫁到了周家,你就……”
宋念被戳疼了也沒有反應,隻是搖頭,“媽,求你了,這次就聽我的吧,周徹外麵的女人已經懷孕了,他就算不想離,我也不和他過了,何況離婚是他提的。”
林其芳聽見懷孕了,才覺得事情的嚴重性,覺得天旋地轉,哎呦一聲,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尖著嗓子哭嚎到,“是哪個小賤人,是不是經常來你們家吃飯那個,我是不是最開始就說,你要注意周徹身邊的小妖精,你偏就不信,現在好了吧。哎呦,老娘的命怎麼這麼苦,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本以為能享福了,還要操心你這些破事兒,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啊,宋念子。”
李其芳見過梁月一次,當時她來給宋念送東西,還是梁月幫忙開的門,那女人就跟自己家似的,瞧著就不簡單。李其芳對於自己女婿身邊的漂亮姑娘有天然的敵意,而梁月也自然在裏麵,李其芳為此還專門為難過梁月試探自己女婿的反應,當時周徹好像沒有說什麼,林其芳罵罵咧咧了好一陣子,看著宋念呆頭呆腦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歇了勸宋念去送飯的心思,急急忙忙就離開了。
宋念被自己母親指責一番,連哭的心思都沒有了。她腦子跟漿糊似的,根本不知道以後得打算。隻能回到床上躺下,繼續蒙頭睡覺。宋念再次醒來是被砰的踢門聲,吵醒的。
宋念都來不及起身,就被怒氣衝衝進來的周徹一把掀開被子。“宋念,你還有臉睡覺,虧我之前還覺得虧欠你,你看看你們家做的好事兒。要是梁月肚子裏的孩子有一絲毫的閃失,宋輝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宋輝怎麼了?”
“怎麼了,你不知道,你媽和宋輝跑到公司不僅砸壞東西,還打傷梁月,你們除了像潑婦流氓一樣瞎鬧,還會什麼?宋念你我夫妻一場,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得這麼難看。這都是你們家逼我的。你現在就收拾東西,半個小時之後我在門口等你,我們現在就民政局。”周徹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又像是是卸下了道德的偽裝。
他怒目圓瞪,口吐惡言的樣子,讓宋念感覺到陌生,和記憶裏溫和體貼的模樣完全不一樣。記憶裏的周徹,是頂尖大學的優質學霸,學習好還長得帥,京城土著,出身好父母都是高知。所以周徹追她的時候,她是害怕的,自卑的,局促不安的。
她帶他回家的時候,手心都在冒汗,生怕周徹見過自己家的樣子,會轉頭就走,會看不起她,會讓她難看,沒想到並沒有,他牽著自己的手,不厭其煩的安撫自己,說人的出生並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他愛她,和她的家庭沒有關係,現在宋念都還記得父親見過周徹之後的笑容,那是父親在她念大學之後,第一次對她露出滿意的笑容,父親當時笑著對她說,“你這個大學沒有白上。”
剛結婚的時候,她不小心切到手,他好像也是這樣焦急的表情,包容她的不安與局促,說像她這樣柔弱的女孩子就時需要保護,現在怎麼都變了。他變了食言了,一開始因為她的家庭,因她的柔弱,自卑,憐惜她,現在又因為這些而嫌棄自己,作為他出軌的理由。
沒有人理會她的回憶,隻有砰的一聲關門聲,告訴她半個小時已經開始計時了。宋念摸了一下眼角,才發現自己早已經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