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少女收刀站立，緩緩轉過身去，卻見言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正探頭探腦地打量著怪物的屍體。
少女微微歪頭，聲音清冷：“你很奇怪。”
“你可沒這資格說我。”言辭朝她露齒一笑。
“一般人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會很害怕。”
“哦，可能我不是一般人吧。”
“或者你不是第一次。”
“我是第一次。”言辭眨了眨眼。
紅發少女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許久，言辭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問道：“怎麼了？”
紅發少女沉默了片刻，皺眉道：“你是不是心理有問題？”
這句話不是罵人，是她打心底覺得眼前的少年有些不太正常。換作一般人經曆這個夜晚，不被嚇破膽就不錯了，哪還有心情在這裏閑聊瞎扯？
言辭撓了撓頭：“我的情緒起伏確實比普通人要小一些，不過無欲無求，笑口常開嘛，我不覺得這是壞事。”
他早就發現了，自己的情感係統有些問題，不論是快樂、悲傷還是憤怒，似乎很難有很大的情緒起伏，平日生活裏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簡直跟和尚相比就差一個光頭了。
言辭蹲下身子，有些同情地看著地上那半截頭顱：“他其實很可憐的。”
“梁大叔是個老實人，三年前娶了帶孩子的王姨，還一直把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視若己出。但是王姨似乎並不感激他，她一直覺得梁叔沒自己的前夫有本事，三天兩頭就數落他。”
“隨著孩子越來越大，各種開銷也越來越多。梁叔把自己十塊錢的煙換成了五塊，省下來的錢給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買燒雞鹵肉，但就這樣還總是被罵浪費錢。有時候幹晚班回到家，家裏甚至沒口熱菜。就算好不容易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多吃幾口肉也會被責備，說他跟孩子搶東西吃......”
少女沒有說話，麵具後的紅色眼眸靜靜地注視對方。
“梁叔估計也是憋壞了，我和他實際上也就見過兩三次，他把這點家事全抖給我聽了。”
言辭在褲子上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語氣有些疲憊：“現在我們怎麼辦？”
“你不用管，回家吧。”丟下這句話後，紅發少女將長刀插回腰間的刀鞘，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不是，你真的不能跟我多聊聊？好歹給個世界觀背景介紹什麼的吧？”言辭追了出去。
“明天你會知道一切。”
留下這句話後，紅發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不遠處的拐角。
“明天？”看著天上高懸的紅色彎月，言辭有些頭疼，身處這麼個詭異的世界，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天。
不過萬幸他情感方麵比常人麻木，就連好奇心也沒多少，今晚至少不至於糾結的睡不著覺。
抱著忐忑的心情回到三樓，打開房門後，看到沙發上那穿著小熊睡衣的身影，言辭心中稍稍安定。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小步快走到陽台玻璃門前，隻見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與夜空之上，散發著純淨的白色光輝。
世界恢複了原樣。
......
第二天清晨，言辭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爬起，洗臉刷牙穿好衣服下了樓。
在路過一樓的住戶門口時，他稍微駐足了一會兒，抬起手有些猶豫要不要敲門，但最後還是放下了。
言辭搖搖頭，決定不再多想，還是先去學校避免遲到為好。那個紅頭發的女孩說了，今天自己就會知道一切。
在去學校的路上，他迎麵撞上了幾名同小區買菜回來的大媽。從她們的口中聽到，昨晚似乎有警察和醫院的人上門把梁棟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