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也許是被我的聲音驚醒,快步跑了過來拉著我的手,一邊鐵青著小臉大叫:“阿媽,阿爸!阿弟掉水裏去嘞!”畢竟我和我姐的年紀都還小,身上的力氣流失的特別塊,更何況我感覺到自己的腳後跟被人緊緊地抓著,一股刺骨的冰冷已經將我的身子凍僵。
我緊握著竹根的小手漸漸地鬆開,腦袋在水裏上下漂浮,我就連一絲呼喊的力氣都沒有,唯有用所剩不多的體力奮力抵抗著。
二姐畢竟也隻是個五歲的孩子,力氣也大不到哪裏去,要不是有根竹根的話,我可能早被拖到池底去了。
由於過度用力,二姐的臉色顯得一片醬紫,她的小嘴不知是脫力還是什麼,不住地顫抖著,明明是烈日高照的大熱天,看她的表情卻好像是被凍得不輕似的。
我和我二姐都達到了極限的同時,一隻寬厚的手掌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臂,明明是一點體溫,我卻感覺極其的溫暖,使得我清醒了一絲。
我抬頭一看,原來我的老爸已經趕來,雖然我爸媽離我們不遠,可是看他劇烈收縮的鼻孔就知道是拚命跑過來的。
我來不及說一句話,又一隻小一些的手掌同時握住了我,我老媽也趕到了,也隻是比老爸慢了一些。
他們用力吼了一聲,我的身後發出一種類似拔出活塞才會發出的一聲巨響。
“啵!”
我被他們給拔了出來,為什麼不是拖呢?我老爸後來每每向我描述,都會心有餘悸地說:我當時仿佛是一顆蘿卜一樣,費了他們老大的勁兒才拔出來的。
我們四人坐在地上直喘氣,老爸還沒喘兩口,就將我給抱到身前罵道:“你個猴娃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嘞!”
我一陣委屈,身體卻感覺一陣陣的冷,哆嗦著嘴都說不出話來。
“阿爸,阿弟當時身上好冷,就好像被人拖著似的嘞。”我二姐搓著小臉,她也冷得不清。
“不對咧,就算是地下水冷,可這瓜娃子怎麼像是變成了冰人似的?”老媽心疼了,抱著二姐來到我的身邊,一手搓著二姐的身體一手搓著我的身子。
我抬眼看了老爸一眼,見他的目光一陣失神,仿佛在想著什麼,沉默著並不回答老媽的話。
後來我才知道,他這是想起了我出生的時候,趙師傅跑到我家來和他說的那一番九劫命的話,我現在正好三歲,這次發生的事他哪裏會認為是意外?
地下水形成的蓄水池又不是大江大河,我根本就不可能是被水草給綁著腳跟的,他抬起我的小腿一看,一個青色的印記幾乎晃得他腦袋發暈。
我和媽媽姐姐也看到了我腳脖子上的那個印記,就象是隻有三根手指的人在我的腳脖子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似的,可是我卻沒有一點疼痛感,隻是感覺那裏比我全身其他的地方冷了不止一倍!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水鬼!這是我腦袋裏唯一的想法,可是這蓄水池又沒有淹死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池底,根本就沒有屍體,怎麼會有水鬼呢?!
隻要生活在農村的人都會知道,我的鎮上又剛好有一個水壩,水鬼的故事就更多了,老爸幾乎慌了神,趕緊從我的脖子裏掏出一塊八卦玉,隨後拉著抱著姐姐的老媽就準備離開。
水鬼隻能在水裏活動,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常識,可是,我遇到的是水鬼嗎?
至少水鬼是有身體的,那為什麼我姐姐爸爸媽媽都看不到呢?
我原本以為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哪會想到,就在我老爸抱著我往家裏走時,一顆飄散著長發的人頭晃悠悠猶如被一根細線吊著似的跟在了我的身後,嚇得我兩眼一番,叫了一聲“有鬼!”,之後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