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她費力地睜開雙眼,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她,在看到滿室的熟悉後露出一個分不清是甜是苦的淡笑,而後小聲喚道:“月兒,嬤嬤,你們在哪裏?”
阿嬌剛剛開口,大門邊哐啷一聲被人退了開來,周嬤嬤月兒等人一下子都湧了進來。周嬤嬤看著雖然還十分虛弱但到底是轉醒了的阿嬌,欣喜若狂:“月兒,你快去將太醫囑咐了熬好的藥端上來,小福子去太醫院請太醫們過來看看,小路子你去宣室殿一趟,跟楊公公說一聲,就說小姐醒了。”
“是,是!”月兒等人見阿嬌醒了,一時驚喜過頭愣在原地,直到聽了周嬤嬤的話,這才轉身奔了出去。
阿嬌躺在床上,周嬤嬤這一頓話下來,不由得笑道:“嬤嬤這是……咳咳……”隻是還不等一句話說完,阿嬌就覺得嗓子眼裏癢的難受,猛地咳嗽了起來。
周嬤嬤見狀,忙上前將阿嬌扶起,一麵幫她拍著背,一麵說道:“小姐覺得哪裏難受?”
“水……”阿嬌動了動唇,吃力的說道。
周嬤嬤聞言,忙拿了個靠枕讓阿嬌坐好,一麵轉身倒了杯溫水端到阿嬌麵前細細的喂了她喝了。見阿嬌柳眉微蹙,神情似乎並不是十分的開心,周嬤嬤心中一動,輕聲排解道:“小姐剛醒,一時無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奴婢已經讓人去廚房為小姐準備一些流質的吃食了,小姐再忍耐會兒。”
阿嬌聞言頷首,一麵問道:“嬤嬤,我這是……怎麼了?”那天,昏昏沉沉之際,她明明聽到那太醫們斬釘截鐵的說她是活不了了的,可是為什麼……
周嬤嬤看出了阿嬌的疑惑,因此說道:“小姐那日昏迷過去情況的確不好,所有的太醫都沒了法子,陛下也因此發了好大的火,說是要那些太醫的腦袋……不過到底是小姐吉人自有天相,雖然情況極是危險,但也終究化險為夷了。太醫們原說隻要小姐能醒過來便是無大礙了,現在看來,小姐一定是沒事了的。”周嬤嬤將那日的情況簡單的敘述了一邊,卻是將大部分的危險都瞞了過去。她沒說的是,那日太醫給阿嬌下了猛藥,她若是醒不過來的話,那就當真是死定了的。
阿嬌聽了周嬤嬤的話,忽然沉默了:軒,這是你在保護我嗎?所以即便是這樣的凶險,她還是能夠化險為夷。
周嬤嬤見阿嬌忽然不說話了,以為她是累了,便要扶她躺下。阿嬌搖搖頭:“已經睡了三天了,哪還有那麼多的覺啊,我想再多一會兒。”
周嬤嬤聞言也不勉強:“既然這樣奴婢就在這兒陪著小姐,小姐就靠著眯會兒眼,等太醫來了奴婢再叫小姐。”
“嗯。”阿嬌點點頭,於是不再說話,閉上了雙眼。那蒼白的容顏上一片平靜,讓人看不透她此時心中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太醫們都紛飛的到了長門宮,與阿嬌把完脈之後便在一旁商議著該如何開方子。就在此時,劉徹亦是得了楊得意遞上去的話,忙將手中的重要政事處理了,其餘的都拋諸一旁,然後做了車輦來了長門宮。一進門,看見阿嬌身體單薄倚坐在床頭,不由得眉頭一皺:“娘娘剛醒,怎麼能讓娘娘就這樣坐著?”犀利的眼光如有的實質的掃了周嬤嬤一眼。
“奴婢……”周嬤嬤跪在地上不敢分辨。
阿嬌見狀,隻得輕輕地開口了:“陛下,這是臣妾的意思,不關嬤嬤的事。”
劉徹聞言,因著阿嬌剛醒,便不予計較,隻在床沿坐下:“現在感覺怎麼樣,太醫們可怎麼說?”
“回陛下的話,太醫剛給小姐診完脈,正討論著呢。”周嬤嬤見阿嬌精神不濟,便出口代為回答。
誰知劉徹一聽她的話,頓時目光犀利掃了過來:“如妃是朕親封的妃子,怎麼到了你們這些奴才的嘴裏倒是一口一個小姐的叫著,嗯?你們心裏存著什麼心思呢?”
周嬤嬤原也是因為叫的習慣了,且前幾次劉徹聽到也沒見他說什麼,因此便沒有注意,哪裏想到今日就撞到劉徹的槍口上來了,旋即有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不敢?朕看你倒是敢的很啊。想來是這長門宮的規矩不大,倒是讓你們這些奴才都起了各自的心思了!”說到這裏,劉徹的語氣忽然一變,很是有些詭異的感覺。就是一旁站著的楊得意這個劉徹的心腹一時也不知道劉徹此言究竟是何意。照理說如今阿嬌剛醒,劉徹原不該這樣當著她的麵發火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