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賀、賀強?”
季淑驚得都結巴了,可坐在她旁邊一身緋色對襟綢襖的容惠卻是一臉的笑意,眨眼調侃:“怎麼?高興成這樣了?”
“我、我高興?”她怎麼會高興的?季淑很納悶這個紅線到底是怎麼牽起來的?幹什麼容惠這次一回來,想的就是……拉和她和賀強?她有對賀強拋過媚眼嗎?和她鑽過小樹林?拉過手?還是傳過情書,給過手絹?為毛這個容惠就想起賀強當她妹夫來了?
季淑很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容惠卻當她是抹不開麵了:“怎麼?喜成這樣了?不過說正經的,淑娘你看人還是有眼光的。那個賀強長的雖然粗了些,可卻是個靠得住的。賀嬸子又對你好,將來過起來肯定不錯。”
是嗎?季淑笑笑不說話了。
容惠每月回來一次,既是看看阿爺妹妹,也是看看家裏酒坊出什麼亂子沒有?自然的,不能空手回來。給兩個人帶的衣衫鞋襪、時興果子、精致點心等物。呼央央的每次都讓隨從一路抬在淺淺的平台盒裏帶回來。容家本便在村西頭,自東而行,一路上是個村裏人都看見了。人人都道惠嫁孝順,惦記著家裏。可自打七月回來的這趟後,村裏卻是漸漸有了其它的一些傳言。
開始是傳著淑娘和賀強的事,聽說真的是容惠看上賀強做她的妹夫了。後來又不知是哪個說的,賀強到容家幫工,還是淑娘和長姐說的情。至於賀嬸子一直在廚下裏幹活,就更不用了。一時間村人們議論紛紛,賀強每天到酒坊,都有無數人打趣他。臊得這人越發不吭一詞了。至於淑娘,則象是完全不知道這麼回事,每天還是家裏酒坊山上偶爾去趟楊爺爺家。不管誰在路上和她說笑幾句,她都一臉茫然,搞不明白什麼意思。
“賀嬸子?賀嬸子當然好啊。又老實又能幹,對我也很好啊。”
“她當然對你好啦,有所求嘛。”幾個婦人嘻嘻哈哈,語氣曖昧。容淑娘也笑了:“那當然,她在我家做工嘛。當然得對我好。嬸子們不想對我好嗎?”一群圍著淑娘打趣的村婦們皆噎了一下,紛紛道:“那是自然的。淑娘厚道,我們自然都是喜歡的。”
容淑娘嗬嗬一笑,挽著她的籃子便要走。卻讓人又扯住:“淑娘,你難道果真不知道?”
“知道什麼?”
“賀強啊!”
“他怎麼了?”容淑娘歪頭想了想,又撫了撫額頭:“好好的啊?沒見他請假誤工啊?怎麼了?賭錢了?惹事了?”
一幫子婦人們氣得都沒話說了,徐嬸子家的性急,撥開人過來就要說,卻讓旁邊洪二嬸給攔住了,笑眯眯的挽住淑娘問:“你看你長姐也嫁半年了,你的事也該上心了。你家阿爺就沒說什麼?”
淑娘眨了半天眼睛,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可有可無的笑笑,倒也不尷尬怎麼樣,好象很平常的事:“我聽阿爺的。”
“就是因為這個啊。你家阿爺就沒和你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啊?洪嬸子,你聽我家阿爺說什麼了?”
本是很老實的一句話,卻不知怎的帶出了一種曖昧來。其它村婦看著洪嬸子全抹嘴笑了,洪二嬸臉上又燒又臊的,跺著腳就走了。她一走旁邊的人自然全散了。季淑低頭扯扯蓋子上的粗布,可眼風一掃,卻發現街角處似有一雙男人的鞋尖?快步走過去,可待她過去時那街上已經沒影兒了。
———————
事情便這麼風風火火的傳了大半個月,先開始大半覺得這事有門的村人們,漸漸有了一種新的想法。故,容惠第二個月回娘家,一進村口便瞧著村人們對她指指點點的,搞得容惠坐在二人抬上,有點不舒服。心裏咚咚打著小鼓,莫非阿爺說什麼了?說他不要賀強?不同意這碼子婚事?
下轎後,便和旁邊跟的小丫頭朱兒低講:“去外頭打聽打聽,看村裏人嘀咕什麼呢?”
小丫頭領命走了,午飯前回來了。空惠雖嫁了,可她的屋子還給她留著,進了東屋後,少夫人和兩個仆婦在屋裏,見朱兒回來,便打發了兩個婆子出去。耳邊一陣低語,容惠的臉色難看了。她早已經和夫君誇下海口,說阿爺不管事,幼妹有些實心,這酒坊裏外一幹事,曆來都是她做主的。心想著,既然淑娘對那個賀家另眼相看,那麼幹脆搓和了,豈不是兩下子便宜?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