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肯容忍一個女人有不足,為的是什麼?
責任?愛情?利益?還是權衡利弊?
這個問題其實永遠沒有答案!亦或者這種事沒有必要有理由!
保持婚姻存續間忠誠度的男人未必愛你;維護家庭的男人也許為的是他個人的最大利益;而看似美滿幸福的婚姻,也許那層皮下的真麵目惡心得讓人無法想法。寄望於別人去容忍你的不足,本身就是一個笑談。因為他也許今天會容忍你,但不能保證明天也會。甚至連優點都有可能今天是白月光,明天便是舊飯粒。不是嗎?
而身在一千年前的大唐,這個問題根本不該考慮,卻也必須考慮。
不該考慮,是因為在這裏:根本不會有女人最喜歡的那種答案。
必須考慮,則是因為在這裏:一個女人想活下去則必須靠一個男人。
真如海陷入了沉思。她一直在這個埋便宜娘的地方呆了三天。慕容陰明會準時給真如海來送吃的,晚上冷了則有狼皮的大氅,點上一堆柴枝,真如海就那樣在她阿娘墳前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繼續坐著想事。如此反複整整三日後,真如海終於站了起來。
“有決斷了?”
“是。”
“說來聽聽。”
真如海抬頭看向墓碑邊盤坐的便宜爹,隻笑卻不說話。慕容陰明挑眉,而後漸漸的悟了,放聲大笑了出來:“好你個真如海,這是連阿爺也要防備了不成?”“難道不應該嗎?”真如海環顧了一下這片所在,臉色陰陰:“阿爺為何今日才帶我來這裏?又為何一定要我嫁給李仁?隻說是阿爺為了女兒好,這理由可真不充分。”
慕容陰明眼中含笑,連連點頭:“是。我兒想的確實不錯。為父確實另有打算。可這是慕容氏的職責!真如海,你也是慕容氏。”
確實沒錯!可是……“女兒能得到多少好處呢?”真如海圍著蕭氏的墓碑轉了一圈:“若阿爺得償所願,女兒大概要守寡。如果生子,怕是子女都不能活命。介時阿爺定然會重娶新婦,誕育子嗣。若是那般,女兒豈不吃虧?”
慕容陰明這次真的大笑出來了,拍著膝頭連連搖頭:“好個真如海,不錯。是我的女兒!”一樣的心思深重,一樣的毫不讓步。不錯!這才是他的女兒。很多年不曾再與女兒這般鬥趣,慕容陰明十分暢快。而對付他的真如海,慕容陰明也向來舍得:“若為父心願達成,你自然是大燕國最尊貴的嫡長公主。為父會選最優秀的兒郎給我兒當駙馬。”
“孩兒對駙馬沒興趣!”真如海背手站立一邊,臉上一絲喜色亦無,甚至有幾分厭煩。慕容陰明想想,心頭歡喜愈大:“那有什麼?麵首少郎,要多少便有多少。我們慕容氏原也並不在乎這些。”
這個提議嘛!真如海倒還算滿意。不過:“這都是小事。孩兒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阿爺答應。”
“說。”慕容陰明很有興趣,真如海到底覺得什麼東西比那些還重要!他想看看,他的真如海腦子裏裝的到底是草包還是珠玉?而他的女兒也從來不曾讓他失望:“孩兒要阿爺答應,將來若再有子,交予孩兒撫養。兒不在乎後繼無人,可兒要活著一天,就要高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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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陰明自然欣然答應。父女二人相視而笑,最後一起自西山下,回到了容家酒坊。
關於容淑娘突然跑回銀水村之事,村裏人自然好奇。尤其汪嬸子,三天和燕老七拐彎抹角的打探許多回了。可燕七那個渾漢竟然低頭悶著一句話不講是。好在第四天頭上,淑娘總算是回來了。背著一簍子藥材,笑嘻嘻的和容大進門。然後容大就拿上藥簍去酒坊了,而淑娘則說要洗漱。
林家原送來的那些賤口,早已經讓送回去了。容大還是招了村裏人到酒坊幫忙。至於家裏這邊,還是汪嬸子賀嬸子兩個。反正家裏就剩容大一個,隻銷幫他洗洗衣服,差不多收拾收拾家就行。且容大是個男人,粗心粗腳的,凡事也不在乎。可把汪嬸子也高興壞了!熱了一大鍋水,提到了淑娘屋裏。三天沒擦洗,渾身不舒服。洗幹淨換上家中櫃裏的舊衣,渾身舒坦。隻是頭發有點膩了:“嬸子幫我洗洗頭發吧。”
“行。淑娘等會兒,嬸子再去提水。”
汪嬸子回到廚下,見鍋裏又燒的水還有點溫,便趕緊添柴。旁邊賀嬸子低頭切菜,準備晌午村人的飯。又是一句不說話的模樣。汪嬸子看得可笑:“別惦記了。橫豎你家強子如今在酒坊也是大工了,還怕將來娶不著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