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鬱林王中毒了?”
小溫夫人第二日才來公主府,就聽到……怪誕消息!鬱林王守著那麼個媳婦,怎麼可能中毒?除非那毒,是他媳婦下的。
“抓到凶手了嗎?”小溫夫人看著清河公主臉色,輕輕問了一句。惹來清河一記狠瞪,趕緊收嘴。再然,清河氣得肚子疼:“那個渾帳婦人,難道不是她設計如此?人都已經來長安了,皇上即刻便會下旨,轉眼鬱林王便要出征。皇上的旨意都寫好了!她作什麼妖?”居然在這個當口給自己男人下毒,她……她還真是做得出來。
鬱林王出征?鬱林王要隨大軍出征安南?
小溫夫人納悶,扭頭看了一下阿月阿星,再看公主:“為何我不知道?”
清河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寶襲:“是你那好兄長不讓告訴你的。”
“這是為何?”小溫夫人惱了。清河卻想起那個虞國公,氣得笑了出來:“他說你怕是比不過慕容氏,還是少知道的好些。”
簡直豈有此理!“我必不饒他!”小溫夫人氣火了,當即便要走。清河一個眼色給阿星,阿星趕緊過去扯住了小溫夫人:“夫人,公主還有話說呢。”
小溫夫人氣得回了座,清河無奈看她:“我瞧虞國公說得沒錯!你啊,哪裏都好,便是太兒女情長了些。人家但凡夫妻不睦,你便一個勁的心疼那個弱的。好象全底下的女子都和你一樣似的!”
“公主,你這是在誇我嗎?”小溫夫人心裏總算是舒服些了。清河卻呲笑了一聲:“你說是便是吧。橫豎你是臉皮厚慣了的。今個兒啊,你一會兒便去趟鬱林王府。皇上的賞賜如今怕是已經到了,你再去探探,看慕容氏有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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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溫夫人應諾,立時坐車趕到了永嘉坊。果然宮裏的賞賜剛過。小溫夫人一下車,熙娘便迎了出來。瞧左右沒有鬱林王的人,便滿口的吐糟:“奴在宮中也算時久了,便沒有見過如此狠心的婦人。王爺病得人事不知,她卻象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我瞧鬱林王的那些手下,氣得快要死了,若非懼怕她手段,怕是都要翻臉了。”
這算是什麼消息?
小溫夫人笑著看看熙娘後,快行幾步踏進了鬆齡院。
四月的長安了,已是風和日暖。可到底這院子小,又有鬆蔭遮蔽,已極清涼了。可屋門卻是大敞著的!一進院子便瞧見季淑歪在正堂的榻床上,旋麗坐在低階上幫她剝核桃。她手裏捧著一卷書,看幾行,一張嘴,便有剝好的核桃放進嘴裏。吃得渴了,旁邊還有熱漿。委實是愜意得很!
“王妃好舒服!倒惹得臣婦急吼吼的跑來,原怕您忙不過來,搭把手的。如今瞧,您倒比臣婦還輕閑自在。”
自來熟的又坐在茵褥上了,熙娘那個有眼色的自然趕緊讓婢子奉上熱漿來。季淑看寶襲如今這三旬婦人模樣,再看看慕容真如海這副二十出頭的皮相。心頭想笑:這到底算是她占便宜了?還是自己吃虧了?寶襲如今是清河公主的弟妹,從李仁那邊算,自己還得管她叫一聲舅母。可年華到底逝去,有錢也難買少年頭。這樣想來,又象是她占著便宜了。
心裏愉悅,話聲更‘愉悅’:“今日怕是勞煩不著夫人了,不過說不準哪天便應了。介時,還要勞煩夫人過來,幫我操持操持。這喪儀如何,我還真是沒親手處置過。”
喪儀?小溫夫人驚了:“難道鬱林王不好?”
季淑冷哼了一聲:“那個沒腦子的,聽了別人幾句攛掇便敢大咧咧的跑到長安來。說是要去隨軍征什麼安南?已經有人替他打點好了,管保建功立業。呸!那些人何時正經管過他好?安南那是什麼地方?我家阿爺都不敢隨意走動的去處。他去,不是去找死去了?與其讓他死別人手上,幹脆我了結了他,更痛快。”
旋麗嚇得一哆嗦,手裏的核桃都掉了。季淑看了一眼她:“下去吧,看你這膽子。”“是。”旋麗下去了。屋中那四個婢子自然也下去了,連帶熙娘左看右看後,也下去了。隻不過到底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沒替主子們關上屋門。
季淑也不拆穿她心思,隻對著小溫夫人講:“夫人既來了,我也便不繞那些歪歪了。還請夫人轉呈陛下,安南,我們是不去的!大唐天朝人才濟濟,用他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閑人幹什麼?他腦子笨,聽了別人的攛掇便忍不住。可我卻是不想做寡婦的!尤其我如今還無子嗣,又與他的兄弟不睦,他若死了,鬱林王府哪裏還有我的地方。所以說……哪怕對不起祖宗,這虧,我也是吃不得的。陛下若有怨氣,隻管去尋那些攛掇傻子出頭的人去。他年輕不懂事,別人,可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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