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原本最難不過甘願!
既然王爺樂意,他們操那些閑心幹什麼?
暗羽諸人原本路上還會偶爾說些怪話,來逗王妃。結果經此事後,倒是凡人懶得搭理這兩位了。可事倒也奇怪,他們不胡鬧了,王妃倒是正常了不少。偶爾也會和他們說兩句閑話,買了零嘴也會有他們一份。就算是對王爺,也沒有以前那樣生疏了。
一行人便象好友一般一路行進。出了劍南道以後,東邊便是隴右道,再往西便是安西都護府了。隴右道境內的三家人選皆不好,不是年齡太大,便是才出生幾天。至於原本有的一個兒郎,竟是在七年前夭折了!
“怎麼?你當我騙你不成?”
李仁這次一直呆在食坊中,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去那個人家裏。眼見真如海神色奇怪的從外麵回來,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是!我在多年前就已經讓他們出來找人了。消息是七年前搜好的。可當時的情形你也知道,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
季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又是生氣又是迷惘,還夾雜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像是很酸澀,可有隱隱的帶的一股甜、說不出的甜。
“那你總能告訴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他們出來?”
“從長安離開以後。”
李仁從長安離開的次數已經很多了,可真如海卻瞬間明白是哪一次。正是那一次,她對他說啊她要一個慕容氏的孩子,來完成自己的職責。他們當時已經撕破了臉,她對他說的話很難聽。可他還是那麼做了!雖然她已經說過不用他來管……
“其實你又何必介意?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我便像親人一般。雖然有不高興有吵有鬧,但你尚且護著我!更何況是我?你的事我若真不管你,那我成了什麼?”
李仁說的非常誠懇,也似乎有那麼一些道理。可他到底是什麼?曾經強迫娶了她的野心家?她曾經恩愛,分享過最親密的丈夫?一直以來心目中的敵人以及無法擺脫的倚仗?
真如海沒有辦法定義!
而定義對於李仁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他已經是個堅強的男人,沒有了掣肘幾乎無所不能。他早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他!因為村民的無聊笑談,拿她終生的打趣,能躲在一邊笑的腰直不起來。也不會被她看光了身子,而羞在水池裏一天一夜不敢出來。
他老練精明強幹,而且富於謀略。打定的主意就一定要做到,不管時間是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還是十年?或許在他的理念中目標是唯一的概念。為此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不惜時間不惜精力。也許當時很苦當時很累當時很無趣,甚至沒有意思、看不到目標。可他就是那麼倔強執著的一個人。
這樣的人啊……
“你知道嗎?被你關注、真的是件讓女子很虛榮的事。你幾乎可以完成她們所有的幻想。除了,在你決定要其它事情時……因為那時你真的非常非常的狠心。”
真如海是這麼說的,而李仁沒有辦法解釋。他甚至沒有辦法肯定將來會不會再有那麼一天……他必須把真如海再度拋下的那一天。
男人的沉默是那麼的傷人!可季淑已經學會苦笑,並在苦笑後轉身離開。
他不是一個壞男人。
他隻是一個永遠沒有辦法男女感情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在中國傳統的教育下,這樣的男人甚至算是一個極品!因為他至少肯負責任。因他不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在傷害你。他為的是所謂的大義,中國人最崇尚的大義。
崇尚到什麼地步呢?就連季淑都不能說他是錯的。他走了他最應該走的路,做的最完美的事情。唯一的缺憾就是祭壇上沒有了一個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傻女人。
說穿了,他不夠愛她,她也不夠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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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隴右道,白日裏烈日炎炎,幾乎烤脫了一層皮。可一旦到了晚上卻又冷得讓你渾身打哆嗦。這就是隴右道了!而再往前的沙漠戈壁又會是怎樣?
“怎麼?你還想再往前走?”
傍晚的戈壁景致壯麗得驚心動魄,季淑站在這裏看得已經很久,卻仍然舍不得回去。她向往大漠的美麗,那種無拘無束自由奔放的美。愛恨交纏風沙滿天,在那裏無論是愛?還是恨,都是那樣的傾盡一切無所保留。
“是啊!我很喜歡那裏。雖然我知道自己無法到達。”
“可如果你有同伴呢?”
同伴?他嗎?
季淑回頭,看到了身邊往後一點點,幾乎影子與其她重疊在一起的男子。連天紅的晚霞,映得這個男人越發的俊美。她一時看得有些心軟,手指不知怎的撫在了他的麵頰上。
李仁如遭雷噬,他沒有想到她現在會碰他?而她眼睛裏的哀婉遺憾讓李仁的心又抽得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