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不逢僵住。
霍非池更是怔上整整半分鍾,回神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方才想過許許多多場景。
可霍非池唯獨沒有想到,樂不逢親自己。
柔軟的唇,貼在皮膚。
被野獸扼住脖頸的涼意消失了。
抵在樂不逢後腦勺的槍移開,收回槍套內。
樂不逢抿唇,退後空出距離。
“您是不是……不喜歡有人挨你這麼近?”仔細聽,樂不逢聲音沉悶。
霍非池知道他生氣了。
因為這聲“您”喊的疏離又陌生。
敬畏嗎?
看不出來。
這小子已經快爬上他頭頂。
“我隻是想,謝謝你……”
“紅燈區,那些被挑中的男生,會去親把他帶走的人,這不是感謝嗎?”
感謝?
霍非池氣息沉沉:“不是,以後不許再這樣。”
有些凶。
樂不逢眨了眨漂亮的眼,單純此刻和霍非池內心齷齪鮮明對比。
“那我回去了……”樂不逢眼睫輕顫,抵在他胸膛的雙手也在顫。
錯以為樂不逢在害怕,霍非池默默向後退出個安全距離給他。
像在安撫炸毛的小動物。
不知怎麼,霍非池竟然開口解釋:“你應該知道,脖子是最脆弱的部位。”
很奇怪,樂不逢明明那麼乖。
但是伏在他肩窩時,會令霍非池生出一種,下一秒便會被咬斷喉嚨的錯覺。
樂不逢慌慌張張地跑了。
霍非池坐在床邊,直挺的脊背微弓,半晌,扯了扯嘴角。
樂不逢和其他人並無兩樣。
即便,霍非池已經在很努力保持笑容,仍然揭不下身上名為“可隨意殺人”的標簽。
回到自己的小帳篷裏,樂不逢關好門簾,長呼一口氣。
“草,警惕性這麼高!”樂不逢磨了磨牙。
摸摸後腦勺,心有餘悸。
他不怕霍非池開槍,但怕疼。
畢竟這麼多年,沒有人開槍射中過腦袋。
大多都是心髒,或者四肢。
“看來得安分幾天了。”樂不逢盤腿坐在睡袋上,眉眼垂了幾分,莫名委屈。
“好餓……”
“肚子都癟了。”
樂不逢深呼吸兩個來回,眼瞳中那抹占比不多的紫色愈發濃重,像霧翻湧著,絲絲縷縷縈繞在眼尾。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本能支配。
樂不逢咬自己的指尖,血腥味彌漫口腔。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陽光從刺眼變得橙黃。
這時帳篷外傳來動靜,樂不逢如生鏽的機器人,腦袋機械地扭動。
“特殊實驗體丟了?”外邊隻有霍非池的聲音。
樂不逢鼻尖在空氣中嗅了嗅,小羊羔般仰頭到處聞,脊背佝僂,雙手如獸爪,在睡袋上緩慢爬動。
距離不算近,霍非池的味道像是無形的鉤子飄進來。
同時,還有另一個人的味道。
很強。
樂不逢在心裏對比,沒有霍非池香。
霍非池是最吸引人的食物。
外貌,身體,血液都是。
“飼養圈這麼大,也從未向特殊實驗體注射過追蹤劑,當然難找。”
“這件事我來處理,李少那邊教育過了?”
打火機響了兩下,比以往更濃鬱的煙味飄進鼻子裏。
“安分了就行。”霍非池沉默兩秒,聲音竟離樂不逢又近了些,“一起去吃個午餐?”
氣味也近了。
樂不逢閉上空洞的眸,貪婪地深深吸進霍非池的氣味。
搖搖欲墜的神智回歸,瞬間清明。
周湛很不理解為什麼長官要約飯,人卻走出五步遠,於是朝他打手語。
[您怎麼去那裏?]
霍非池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朝周湛說:“走吧。”
.
這次拿槍好似嚇到了樂不逢,整整一個星期,他都躲著霍非池。
這些天在食堂更是沒能見到人,如果不是張檸歌提過隻有晚上快關食堂時候見過樂不逢。
霍非池險些以為他餓死在帳篷內。
樂不逢確實很餓,是吃食物緩解不了的那種,必須喝霍非池的血。
可已經惹他警惕了,這個時候,咬不到……
樂不逢煩躁翻身,隻能咬自己手指,努力進入睡眠狀態,睡著了,感覺不到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