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眸看一眼被娘親強迫穿上的單薄綢衣,綢衣上繡著七彩蝴蝶,綢衣外頭還罩著一層鵝黃色的輕紗,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如煙似霧。
但是,在這種大冬天穿這麼單薄的衣服,都快把她冷死了!
“穿厚厚的棉襖多難看呀,再美的姑娘穿起厚重的棉襖也變俗了!”
她的娘親如是說,所以堅持要她穿上這種飄飄欲仙的衣裳。
甚至,娘親把她的眉修成了彎彎柳眉,替她敷了粉,還搽上薔薇色的胭脂,接著還將她的長發刷得烏黑油亮,故意不盤發髻,任由軟滑的長發散落在纖瘦的雙肩,柔柔亮亮地垂曳在身後。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做這種打扮的姑娘行走坐臥都很不方便,除非身邊有大批奴仆侍候,否則一般人根本不會沒事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她覺得打扮得過分誇張,偏偏她的娘親滿意得不得了。
“就是要在第一眼就把永徹底迷倒啊!迷倒他以後,他就任由你擺布了!”
她的娘親這般諄諄教誨著。
這副模樣真的能迷倒永珹嗎?
他看見她的反應會是如何?
是會嘲笑她做這種奇怪的打扮?還是會直接掉頭就走?
輕輕的兩下敲門聲喚回了她遊離的思緒,她愕然抬頭,看見熟悉的頎長身影,推開門緩步走進來。
永珹走進包廂,以為看見的會是孟君天,沒想到竟是他日夜思念的絕色佳人!
他怔著眸子不敢相信,胸口的心劇烈起伏著。
“請、請坐。”
孟君天站起身,朝自己對麵的位置伸了伸掌,一顆心緊張得快跳出喉嚨口。
永珹仍錯愕得無法言語,屏息凝視著恍若仙子、如花似玉的嬌顏。
“嚇、嚇著你了嗎?”
孟君天被他注視得雙頰發燙,心跳如擂。
“我以為等我的人是孟君天。”
他找回了聲音,低喃著。
“是啊,是我邀你赴約的。”
她緩緩坐下,垂眸低語。
“邀我赴約的人是孟君天,是他幫你約我的嗎?”
在昏暗的包廂內,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柔,像怕驚動了什麼。
孟君天深深吸氣,鼓足了勇氣望向他。
“我……就是孟君天。”
永珹震愕住了,黑色的眼眸炯炯地盯著她。
“我真的是孟君天!”
她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用顫抖的手指拈起一塊“到口酥”,放在茶碗裏,然後提起茶壺,把香馥馥的“君山茶”注入茶碗中,接著叩上碗蓋悶了一會兒。
“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孟君天。”
她又再說了一次,然後把碗蓋掀開,把“到口酥”一口氣攪拌到糊爛,中途嫌寬大的紗袖礙事,還幹脆撩起來胡亂卷在手臂上。
這是永珹想出來的獨特吃法,他確實教孟君天這麼吃過。
所以,他迷戀了好幾個月的絕色佳人,竟然就是好幾次出現在他麵前的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兄弟
“你相信我了嗎?”她小心翼翼地瞅著他。
永珹慢慢地點了點頭。當她開始說話後,神態舉止就完完全全是他所熟悉的孟君天了。
“那……你生我的氣嗎?”
她皺眉,緊咬著下唇。
永珹微眯起眼,內斂的瞳眸直直望進她的眼眸深處。
知道真相後,他沒有特別驚喜或是憤怒的反應,倒是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但是什麼原因讓他鬆了口氣,他卻分析不出來。
“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曾經如此迷戀過你,是嗎?”
他不得不說,精心打扮過後的孟君天,實在美得令他屏息。
孟君天點點頭,她注意到了他用“曾經”兩個字。
他迷戀她已經是“曾經”的事了嗎?她的心口有點悶痛。
“為什麼你平時要打扮成少年的模樣呢?”
她明明有張皎白可人的臉蛋,明明可以打扮得很美,為什麼要藏起來?
“那是為了方便外出送貨,所以才會那樣打扮。不過……我從小就把自己當成是我爹的兒子,打小到大也沒有多像女孩兒家過。”她悶悶地看了他一眼。
“看得出來。”他揶揄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