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二少更顯得輕鬆了,因為他父親一聽死了兩個人,並沒有很嚴厲的責備他,而是馬上就告訴他該怎麼處置這件事,完了倒是對受傷的流雲很是關心,一再要求他一定要保住流雲完好無缺的帶回去安慰母親。
一轉臉,他看著趙慎三依舊在那裏賣力的拎著從車上拿下來的洗車的小桶,倒滿了礦泉水正在那裏擦洗蓮台上的血漬,可是那蓮台乃是用白石灰漿的表麵,用濕布抹過去之後,鮮紅的血漬就氤進了石灰裏,雖然沒有那麼驚秫了,卻呈現出一種很奇特的粉紅色,遠遠看上去,仿佛是施工者刻意的在蓮花瓣上弄上去一點粉紅一樣自然。
二少默默地站在那裏,看著趙慎三滿臉的淚痕正在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揮汗如雨的擦著,他心裏很是納悶,不知道自家的事情這個小夥子為什麼這般上心?出了事又為什麼如此的哀傷?而且最最奇怪的是,小趙剛才就拚命的衝佛像磕頭,此刻又贖罪般的幹活,而這小夥子嘴裏究竟在念叨什麼呢?
奇怪之下,二少就一直沒叫趙慎三,而是越來越靠近了他,當完全站在趙慎三身後的時候,瘋魔了一般拚命幹活的趙慎三依舊毫無察覺,二少就蹲了下去仔細的凝神聽著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啊!仁德寬厚的兩位神靈呀,求你們寬恕小子監工不力導致禮台倒塌吧!一切的罪過皆在我一個人,求您放過二少的愛侶,讓他們倆早日團圓,一起幸福生活吧!阿彌陀佛……”趙慎三喃喃的念叨道。
二少心裏一陣感動,萬萬沒想到趙慎三剛剛磕頭與現在的祈禱居然是把事故原因完全攬到他自己身上了!
其實,二少心裏很明白這件工程從頭至尾趙慎三都是盡心盡力的,極細微處都不厭其煩的親曆親行,更可況他最明白台子倒塌完全在於自己那因妒生恨的重重一腳,要不然也不會導致禮台倒塌,跟不在場的趙慎三完全沒有一點關係,他越是如此,越讓人心裏感動。
“小趙,你不用這麼自責,其實這件事完全是天意,不是連那位大師都說了這是該著的嗎?所以你別難過了,另外我看這裏你清洗的也差不多了,咱們就一起去醫院看看雲雲吧。”二少溫顏寬慰趙慎三道。
實際上,趙慎三剛剛在二少沒過來時念叨的跟剛剛念叨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剛才的話被二少聽到的話,沒準二少就會一腳把趙慎三也踢到佛像上,看著他腦漿迸裂才解恨的!
之所以趙慎三能夠句句話都說在二少心裏,是因為大家別忘了此刻可是午後時分,那太陽照的二少人還沒到陰影先到,就把正處在光照裏的趙慎三籠罩在他的陰影裏,趙慎三自然瞬間改變了嘴裏的話,才故意這麼說了博得他的信任的。
“唉……二少,大哥……我……”趙慎三纘起眉頭,痛楚的說道。
“沒事了沒事了,咱們還是趕緊到醫院去吧,我也挺擔心雲雲那丫頭了呢!快走吧!”二少推著趙慎三一起到了車前,上車就朝醫院開去。
車走到下層,看到隱蔽處三三兩兩的便衣武警們正警覺的四下看著,閑雜人等的確是根本沒機會上去,所以上麵剛才出了丟了兩條人命,還有一個生死未卜這麼大的事故,台階下麵居然一無所知!
趙慎三跟二少匆忙往醫院趕去,到了半路一個加油站,趙慎三突然間停車了,對二少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要去方便一下。”
二少自然沒道理不讓他去衛生間,揮手讓他去了,而趙慎三則一溜煙跑進衛生間,趕緊撥通了方天傲的電話,低聲問道:“方哥,雲雲醒了嗎?”
方天傲此刻也才剛剛到達縣城,還沒有進醫院,就趕緊說道:“雲雲一直清醒著的,不過就是喊疼。”
“廢話少說,你趕緊告訴她兩個字,務必讓她記清楚!”
“哪兩個字?”
“刮痧。”
“刮痧?”
“刮痧!”
“什麼意思?喂喂……你……”
趙慎三已經掛了,急匆匆放了水就又跑回到車上,這才放下心載著二少一路飛馳到了醫院。
流雲已經進了急救室,所幸那根木條紮進肚皮倒也不深,僅僅是到達了肌肉層,並沒有突破腹膜傷到內髒,醫生清除了木屑縫合了傷口之後她也就沒什麼大礙了,很快就推了出來送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