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自認為解開了心結,對自己無端懷疑丈夫懊悔不已,並十分慶幸聽了父親的話沒有當場鬧翻,否則夫妻間因為這莫須有的懷疑產生了裂痕,那可就食臍難悔了.
看趙慎三非但沒有計較她的小心眼,反而對她百般溺愛,終於把一腔陰霾盡數化為蜜糖水了,哪裏還會想到這龍龍的身世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趙慎三依舊沒有對她坦誠相告呢。
沒有了隱患,年就過的非常舒心,而舒心的日子總是讓人覺得飛快,飛梭一般年假就結束了,正月初七,趙慎三回到南平市,沒想到再次遭遇了“攔轎喊冤”,攔他車的不是別人,依舊是那個人民教師劉明遠。
劉明遠可能是貓在市政府大院附近的那棵大樹後麵好久了,當他突然間衝出來的時候,司機秦曉還以為滾出來一個肮髒的灰色大雪球,比如說是誰家堆的大雪獅子突然間融化到腦袋掉了滾過來,差一點沒踩刹車,當他猛然間看到那團“大雪球”中間伸出兩隻手的時候,車就險險要撞到那東西了,秦曉嚇得心膽俱裂,一腳急刹車,車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吱……”把後排坐著的趙慎三都甩的差點從座位上顛起來,車子總算是停穩了。
趙慎三覺察到有情況,並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厲聲訓斥司機,而是瞟了一眼麵色煞白盯著車前發呆的秦曉,又透過窗戶看到一個灰影在車前滾了好遠,他敏銳的拉開車門跨出來,誰知那團灰影居然朝著他撲了過來,沙啞著聲音叫喊道:“趙市長,我不告了……我不告何市長了,也不求公道了,您放過我吧,求求您放過我吧!我錯了我錯了,我罪該萬死,我不該誣告政府領導,求您發發慈悲,就當我們全家是個屁,把我們放了吧……”
趙慎三看著地上這個肮髒的、神經質的、憔悴不堪的、驚慌失措的、絕望傷心的男人,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上次在橋頭看到時那個文質彬彬的老師,這個人頭發糾結成團,臉上充滿了一塊青一塊紫的擦傷,身上原本是藍色的棉襖如同在灰堆裏打滾了一般呈現死灰色,眼睛也隻剩下一個鏡片了,還碎裂成放射狀的裂紋,如果說上次他攔車反映問題的時候,還是有理有據有節的陳述的話,今天的控訴可就是徹底崩潰後的宣泄了。
劉明遠兩隻手神經質的往上高高舉起,裸出棉襖袖子的兩個手腕上有著非常明顯的兩圈青紫色的疤痕,一看就是繩子捆過好久後留下的,嘴裏喊得聲音是那麼的嘶啞,聲嘶力竭之下發出的聲音也跟垂死的野獸臨終的不甘一般有著“喝喝”的尾音。
趙慎三看到這一幕,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個人經曆了非常的遭遇,絕對是被誰非法拘禁,甚至可能被毆打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