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樣的事,也許是多種選擇中最好的一種吧。就目前來說,正是當紅的時候,如果現在拆團,對你和公司都會有不小的影響呢。不過還是意外啊,竟然變成了戀人的關係。信秀非常聰明,懂得處理各種各樣的人際關係呢。”
“……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一方麵啦。另外長期接拍的那支廣告的續約……”
“不用了,現在已經不用了。”背對著我的男子,輕描淡寫般地撫弄著一頭長發,“以我和秀樹現在的地位,不再需要什麼廣告了。”
“唔,不需要所以可以舍棄嗎?真的很聰明呢,不過也不要得罪對方比較好,事務所還有年輕的藝人需要他們的機會呢……你明白吧。”
“……那麼,我去和對方親自談好了。”信秀,冷靜地說著。
“拜托了。”
心裏像被塞入了棉花,既漲滿又空虛。下意識地離開了那裏,進入洗手間的個人室,怔怔地坐在馬桶上麵。捂住嘴,想著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這個問題。
大腦很混亂呢。
“不過還是意外啊,竟然變成了戀人的關係。”
“信秀非常聰明,懂得處理各種各樣的人際關係呢。”
捂住發漲的耳朵,咬牙切齒地命令自己:“不可以、不可以想懷疑信秀的事。必須停下來,停止這種無意義的思考!因為我是女孩子,肯定會先行提出退團回歸自己的人生,因為擔心發生這種事才和我接吻,說愛我,這樣的想法太肮髒了,不可以用這麼差勁的想法去汙辱信秀!”
可是怎麼辦,思維被困在了某一點。不停地旋轉。
我撐起身體,快速地推開門。
對,必須馬上見到信秀,就算要在之後下跪道歉,也不想有一絲障礙橫亙在這份無法隱藏的愛情之間。
我一直,都是信賴信秀的。
隻要信秀凝視我的眼睛告訴我的話,我就可以不必懷疑。
藤木信秀這個人,全世界,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了。我應該有這樣大聲出口的自信吧。
藤木信秀的眼睛是雙不會騙人的眼睛。
從小的時候起,就是那樣了。
雖然,他總是有著我無法看透的地方,偶爾那雙漆黑的眼瞳爍動著我難以體會的哀傷,但是我知道,信秀不會說謊。
正因為不願說謊,才會想要隱藏自己不欲人知的部分。
我理解,因為我也是這樣!
“啊,秀樹!”在走廊轉角,被經紀人叫住了。
“信秀接下來沒有工作,所以回去休息了,讓我告訴你一聲。”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
在我需要見到他的時候。
“哦,知道了。”
但是也隻好這樣說著,悶悶不樂地徘徊著,一麵進行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手機鈴聲沒完沒了地響著,但是每一次接到的短信,卻都不是來自信秀。
“嘟——”
又是擾人的短信,真想把它關上。
嘟嘴看著屏幕,跳躍出的原來是吉田的號碼。
“現在在哪裏啊?”懶得那麼麻煩地回複,因為對方是阿吉,就徑直把電話撥了回去。
“在練馬。”
“怎麼跑去那裏了啊?”
“和團員們一起,結果被丟在這裏了。喂,快來接我,我沒帶錢包。”
“他們究竟幾歲了啊?還在玩這種遊戲……好啦好啦,我就去,你等一下哦。”
吉田和團員們相處得並不是不好,隻是因為年紀最小的緣故,時常被那幫小學生水準的家夥惡作劇。他又是個路癡,繞來繞去說不清自己在哪裏,好不容易接到他,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累得靠著車門喘氣,我沒好氣地用腳踢他。
“你快點學會開車吧。”
“不要,你接我吧。”
“你是我的女朋友嗎?”
“信秀不是也常常接送你?”
“唔……我們是搭檔。”
“那我們也是好朋友呢。”
“啊……好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肚子好餓呢。”這個,倒是真的。
“不如在旁邊吃飯吧。”吉田想起附近有俱樂部製的餐廳,“很美味哦。是上前輩的節目時,被帶到那裏試吃過的。”
“你是偶像吧。為什麼會上美食節目?”心情,像越來越暗的天色一樣,變得越發糟糕了,忍不住吐槽起來。
但身畔卻是根本不會和我吵架的朋友。
隨意笑笑就晃著肩膀上了車,坐在駕駛席旁邊的副座上,以悠然的語調指路給我。個性溫和得有點近乎散漫的阿吉,如果是和他戀愛的話,應該會更加輕鬆吧,忍不住產生了近乎罪惡的想法。想要得到八十五度的戀情,溫靜平和,這樣的話,就可以逃開這種煎熬著心髒一般的沸騰感了。
東京的夜色像以往數千個夜一樣繁華。高聳的大廈燈火,和天上星星的光芒,相互閃爍,誰也無法將誰湮沒。
大概是疲勞了一天的緣故,從指尖微微的麻痹到大腦僵白的混沌都召示著神誌的不清醒,就像夢遊那樣危險地開著車,有一搭無一搭地附和著阿吉的話,找到停車的車位,拖著沉重的腳步跟在他的身後,在侍者甜美的聲線中走進俱樂部的旋轉門。
像水底一樣的環境。
燈光暗暗的,透明但厚重的牆壁仿佛有波紋不斷動蕩。
“很有趣吧。”阿吉興奮地玩弄著座位中間桌子下麵的開關,兩個人的頭頂旋轉著灑下星屑般的光輝。
“好像坐在了情侶專屬的二人座一樣。”
“哈哈,好像真的是這樣呢。不過隻要能吃到好吃的東西,其他都無所謂呢。”阿吉專心地看著菜單。純物理性的原因讓我感到腹中的饑餓,精神卻完全沒有想要吃些什麼的想法。
“雖然餓,但還是什麼都不想吃。”
“我明白,偶爾就是會這樣。”
“嗯,可能是累了。”
“但是還是得吃,不然身體會受不了。”
“好吧……那麼,就點……”
手指忽然僵硬了,就著放在菜單上的姿勢。
視線隻是不經意地抬起,隔著兩層芭蕉樹樟隔成的壁壘,背對著吉田視角的那一邊的座位,黑發及腰,擁有美麗側顏的男子,是信秀。
“抱歉,去一下洗手間。”
這樣說著,拋下了阿吉。並不想要去偷窺,但無法控製這個身體的行為。腦內有個聲音在拚命地阻止,在訴說我與信秀有著各自不想被人察知的部分,但還是無力阻止,大腦無法操縱身體,一切行動都切換到由心控製的模式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