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榮的隨身副官忙奔了上來,仔細的對她耳語一番後,陳美男終於長吐了一口氣:“消息可靠嗎?葉飄楓真的要去騎馬?”
“千真萬確!”那副官欠身道:“我們安排了眼線在她身邊,據說葉飄楓現在已經出發了。”
陳美男自負的一笑:“那你們快去吧!若是能拿住她,江策必定投鼠忌器,我們的籌碼想來會重上不少。”
那副官躬著身子,正要退下去,陳美男卻叫住了他:“有一件事很奇怪,我的佩槍在房中被人偷走了,你幫我去查一查,看是哪個不怕死的下人拿走了,找到了人就來回我。”
正午的陽光明亮得嚇人,陳美男立在窗前,隻覺得眼都睜不開,房子裏早上才熏過香,那樣甘甜的香味,至今仍泌人心脾,這香原本是用來安神的,可這時卻讓陳美男越發的心煩意亂,她在等鍾玫的電話,隻是時間早就過了,她的電話卻遲遲不見來,難道她出事了?
正當陳美男在房間裏像個無頭蒼蠅般來回踱步時,她一直在等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她幾乎撲將了過去,一把執起話筒,緊張道:“喂!我是陳美男。”
對方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陳小姐,你不用等鍾玫了,你們的計劃已經敗露了,鍾玫昨夜被江策的人幹掉了。”
陳美男失態的“啊”了一聲,她捧著胸口問道:“那麼你告訴我,你是誰?”
那人微微一笑:“我,我是關外國民政府的人,現在潛伏在湘西。”
陳美男心下好笑,什麼國民政府,分明就是偽政府,她不假顏色道:“你們為什麼來找我?”
那人笑得更和睦了:“我想告訴陳小姐的是,鍾玫能辦到的事情,我們同樣也能辦到,怎麼樣,陳小姐,我們合作吧!上次若不是承蒙你的關照,我們葉司令也逃不出湘西,她可一直惦記著陳小姐的大恩大德的。”
陳美男斥了一聲:“少廢話,論人品,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葉開顏,隻是父親大人有令,我不得不從,好吧!我跟你們合作,告訴我,你需要我為你們做什麼?”
那人幾乎要鼓掌了:“很簡單,隻要陳小姐把你身邊的一個侍衛換成我就行了。”
陳美男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不可能,我們的信任度還沒有到達這個地步。”
那人立即就退步了:“或者陳小姐能否為我弄到一份請柬,要知道,這個宴會的請柬不大好弄。”
陳美男爽快的一點頭:“這個沒問題,等一下你派人到湘西大飯店的301房間去取就行了,還有,有一個人你們絕對不能傷害,那就是陸子博,明白嗎?否則的話,我們以後就沒有合作的機會了。”
那人立即就答應了下來:“好,我會記得陳小姐的話的。”
這一日的夜晚,有些姍姍來遲的意味,等窗外的陽光越來越弱時,陳美男精致的妝容終於畫好了,眉毛隻剩下最後一筆,她輕輕的一筆描過,鏡中的她真個是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她甚為滿意這次的發型和服飾,更何況,父親的人給她帶來了好消息,葉飄楓已經被他們給擒住了,這下她更是心情舒暢,陳海榮素來疑心很重,下午還打算推掉陸子博的晚宴,隻讓他的女兒陳美男代替他出場,但是,當葉飄楓被拿下的消息傳過來時,他旋即就改變了主意,立馬就換上了他的元帥服,在一幫隨從的擁護下,氣勢不凡的攜著自己的愛女登上了趕赴陸子博晚宴的車,一路之上,他們父女二人又說又笑,真是好不愜意。
他們到達宴會現場時,江策早就到了,陸子博設立的晚宴,自然是豪華奢侈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別說是旁人,就連陳海榮這樣的大人物都暗暗稱奇,單那些餐具,明眼人一看就知,每一件都是有著幾百年曆史的禦用之物,平常人家哪怕有一件也是稀罕之物,可這個宴會現場,這樣的物件多得讓人數都數不過來,如此大的手筆,除了陸子博這樣的超級富豪,誰也不可能拿得出來,宴會中來來往往的皆是各地的軍閥及其家人,還有社會各色名流人物,可是,幾乎所有的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葉飄楓沒有來。
江策憂心似焚的臉成了大家矚目的焦點,陳海榮看在眼裏,心中難免自鳴得意,乳臭未幹的小子,敢跟我漫天叫價,今天我就讓你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他當然不知道,他駐紮在湘西所有的兵戎與高官,自他離開官邸後,此時已全部被江策的人拘押了,另外,他的性命也岌岌可危。
宴會開始沒多久,江策就鐵青著臉火速離開了,他一走,陳海榮的心理防線立即就瓦解掉了三分之二,所以當陸子博跟他提及他的私藏時,他欣然的表示想前去看一看,另外幾位軍閥也宣示出了濃厚的興趣,陸子博淺淺一笑:“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哪能拿出來汙了大家的眼睛。”
眾人自然是不依不饒,陸子博推托不掉,隻得打算帶他們上樓去看一看,陳海榮原本想讓他的侍衛跟隨著他,可是另外幾位軍閥連一個人也沒帶,他若是帶上這許多人,反而顯得小家子氣,而是隻得作罷,三樓一片寂靜,間或有奏樂聲和歡笑聲從一樓的大廳隱隱傳來,但都飄渺的不像是真的,越靠近陸子博的收藏室,陳海榮的心就越是不安,等那扇明黃色的楠木門在他的眼前緩緩打開時,他更是手掌生汗,說時遲,那時快,呼啦一聲,從走廊乃至收藏室裏湧出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兵士,他們一湧而上,很是費了些功夫才牽製住了陳海榮,陳海榮頓時就破口大罵:“陸子博你這個小人,居然敢謀算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