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愁苦,八哥已經向前一步,向那二人下了戰書。不過,我實在不能讚同他這做法。三個人裏麵,就數他白麵體纖,飄逸過頭、魁偉有缺。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不是他還有誰?更何況,聽他那口氣,堪堪還是想以一敵二的。
我靠上去,扯了扯他的衣服,他竟是沒理我,一徑的說道:“不過,這客棧實在不是動武的好地方,二位若無異議,我們就出了城,去那城東老林子過過招。”
我算是弄明白了,我這八哥壓根兒就不是在維護我,而是給他自己找樂子來了。也不知他存的什麼心。
心知八哥這人,一旦起了這念頭就很難打消,也便頹然的拿了哀怨的目光去瞧上官臨淵和龍少弦。本想著讓他二人拒絕八哥的提議的,可他們偏偏在收到我眼中的訊息之後,反而堅定的點了頭,跟著八哥走出客棧。
我的親娘耶,他們真要動起手來,那還了得?
我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三兩步追至門口,正要邁腳追出去,腿卻被人抱住了。
我錯愕的回眸,卻見上官臨淵的兒子正抱著我的腿,仰著頭眨巴著一雙大眼笑眯眯的望著我,粉嫩的小嘴輕輕開啟,說:“娘親,阿念餓了。”
對於這小孩兒,我委實有些無力。先時隻當他認錯人,否認便也是了。可現今知道他是上官臨淵的兒子,而我遲早是要做他後母的,他再叫我娘親,我便堪堪的受了,隻無奈的搖搖頭,領了他去吃飯。
吃過晚飯,阿念拽著我扯了些閑話,不多久便睡下了。
我從房裏出來,站在客棧門口張望。
時值戌時,夜色愈濃。
從下午到這會兒,少說也兩三個時辰了。莫不是真出了什麼事吧?
我心急如焚,卻不知這般著急究竟是為了八哥,還是龍少弦,抑或是上官臨淵?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夜色中走近。近了,才知是八哥。
見八哥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在欣喜之餘竟微微有絲失落。
“怎麼?見到我不高興?”八哥用折扇敲在我頭上,而我竟也沒有避開。
“其他人呢?”我又瞧了瞧墨黑的遠處,確認再無人回來後,跟在八哥身後追問。
“一個回家了,一個受了重傷如今正躺在城東林子裏。”八哥閑閑的說著,徑自在桌邊坐下,為自己到了杯冷茶。
我一把搶過他正待入口的茶,瞪著他,“八哥,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八哥抬眸似笑非笑的瞅著我,挑眉問:“你關心的是哪個?”
我一怔,心中頓生迷茫。三個人,照理我掛心的應該是八哥,可八哥已經回來了,我心裏卻還是有所牽掛。這是何故?
乘著我發愣,八哥輕易奪回茶杯,徑自飲下,這才悠悠的說:“龍少弦回龍門去了,上官臨淵受了重傷,眼下正躺在城東樹林裏……”
上官臨淵受了重傷?
我拔腿衝出客棧,險些帶翻了一旁的凳子。
我告訴自己,我之所以這樣關心上官臨淵,完全是出於道德良心的驅使。他是我的未婚夫,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坐視不管,而且,阿念還那麼小,沒有親娘已經很可憐,如果再沒有父親,那就真是上天造孽了。
衝出客棧,我連連縱掠,不多久便來到城東樹林。微愕,多年未練的輕功,竟絲毫沒有退步。
我在林子裏瞎摸瞎碰,也不知繞了多遠,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心裏不禁暗暗叫苦。
這林子雖不若殘劍那紫竹林綿延十裏,可好歹也有個二三裏,又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一時之間要如何尋人啊?
麵子事小,救命事大。
終於,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我冒著會丟辛家堡老臉的危險,扯開嗓子大聲喊道:“上官臨淵!你在哪裏?上官臨淵,回答我,你死了沒有?上官臨淵!”
我邊喊邊在林子裏亂竄,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煙了,於是開始懊悔,先前在客棧怎麼就沒把八哥手裏那杯冷茶給順便喝了呢。
就在我哦準備偃旗息鼓之際,一個人像是從地下冒出來般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你在找我?”
我堪堪收回劈出的手刀,深吸一口氣,嗔怪道:“你是人是鬼啊?我喊了半天也不回應,這會兒倒是跟幽靈似的突然冒出來。嚇死我,你償命啊?”
“償。”上官臨淵的聲音幽幽的傳進我耳朵。
我一時間沒想明白他在說啥,隻是隱隱覺得他朝我走近了一步。
“臨淵不識,姑娘竟是辛家堡辛顏辛九姑娘。”上官臨淵的聲音中晃蕩著一抹跳躍的喜悅。
我隻覺頭腦一陣眩暈,他這姑娘二字叫出我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現在不是思量雞皮疙瘩的時候,也不是計較他如何知道我身份的時候。
我大大的後退兩步,重重扶額:“既然上官少主已經知道辛某的真正身份,那就請上官少主依照輩分,喚我一聲姑姑。”
他似笑非笑的說:“阿念叫你娘親,我卻要喚你姑姑,小顏,這是什麼道理?”
聽著小顏二字,我又是一陣暈眩,雞皮疙瘩開始自動自發的密密疊疊的往地上掉。
我清了半天嗓子,最後才哽著嗓子,擠出一句:“你比我還小著兩歲,這小字怕是不妥吧?”
“顏兒?”
我又是一抖,險些就地栽倒。
“你還是叫我姑姑吧,這樣聽著還順耳些。”
我已然做了決定,可是他卻似沒聽到般,笑問:“顏兒,小顏,你喜歡哪個?或者我還可以直接喚你作娘子。”
我再次無言。很明顯,他不是那種會按照別人的喜好行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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