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烤全羊味道,飄進了蒙古包,門簾一挑,雄卡大叔邁步走了進來,身邊跟著他家二丫頭喜格兒和小兒子卡達,一陣寒意灌了進來,給我熏熏然的溫暖帶來一絲涼爽,雄卡大叔灼灼的目光看著我,兩個小的都淚眼汪汪的。唉,我就知道,卡兒嬸嬸肯定告訴他們了。
“聽說你要走了?!“簡單而直接
“是,大叔,我家要遷回京城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噢,那你把喜格兒帶走吧,讓她跟著你。”
“啊?!”我和晴兒麵麵相覷,全都愣住了。連喜格兒都有點發傻。
“大、大叔,你。。。。。。”
“我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喜格兒,所以想讓她跟著你,這樣我們就不會斷了聯係。”大叔聲音微微顫抖著。
晴兒眼淚都快下來了,懇求的看著我。
我咬了咬牙,“不行,大叔,我不能讓你們骨肉分離,京城不是草原,喜格兒是草原的女兒,是草原上盛開的花,如果讓她跟著我回了京城,她就沒有了草原的水、草原的風,她會枯萎的。”我無比無奈的強攥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掌心。
大叔沉沉的看著我,好久,又扭頭看了看喜格兒,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烏瑪嬤嬤淚光瑩瑩,微笑著扶了扶我的頭發,“好孩子,你能為喜格兒著想我很高興,我知道,你也舍不得草原,舍不得我們,不過孩子長大了,就要像蒼鷹一樣飛翔,去吧,去飛吧,記得在草原上有一家人想著你、念著你就好。”
“嗯。”
吃著噴香的烤全羊,喝著濃濃的奶茶,我盡情的和這一家人嬉笑著,伴著幽幽的長調,跳著鬧著。
終於,離別的時候到了,我打開包袱,拿出親手做的護膝、護腿,分別交到每個人的手中,還有每個人獨有的馬克杯,給嬤嬤的手鐲、給爺爺的酒壺、給大叔的腰刀、給嬸嬸的項鏈、給男孩子的匕首、給女孩子的飾物,每一件東西,都不是價值連城的,可以說,材料都算普通,可是,每一樣都是我自從認識他們,就心心念念設計的,獨一無二的,自己設計圖樣,自己挑選材料,自己找工匠製作,每一件,都包含著我濃濃的情誼。
晴兒給嬤嬤、爺爺分別準備了藥酒,給大叔、男孩子準備得傷藥、日用藥、獸藥,給嬸嬸、女孩子準備的手油、麵脂,也全都是她自己親自做的。
帶來的地毯、氈子又厚又輕又軟,很多,我給她的錢頂多夠買一多半,看得出來,她也拿出了所有的存款。
一家人看著這些,哭得稀裏嘩啦,我們抱著哭,其他人就分別找出自己最寶貝的東西,嬤嬤是她帶了將近五十年的一顆蜜蠟珠,這是她的額娘在她即將出嫁前送給她的。爺爺把他最寶貝的馬頭琴給了我。大叔把他的隨身匕首給了我,這是他自己親自打磨製作的。卡兒嬸嬸摘下了她手上的銀鐲子,大哥拿出他自己花了兩年剛剛作好的馬鞍,姐姐送給我她的馬鞭,妹妹取來她自己做的皮包。
唯獨不見了小弟弟,猛地,大黑小黑跑進來,小弟弟抱著一隻小狗進來,小狗剛剛斷奶,是一隻可愛的白色小狗,我一愣,才想起這是小黑和銀狼的孩子,剛剛不到四個月。
“玉兒姐姐,我最寶貝的是小黑,她大了,沒法跟著你走,我把她的孩子送給你,讓她能夠陪著你,保護你。”一滴一滴豆大的淚珠滴在小狗的身上、卡達的手上。我一把摟過卡達,親吻著他的臉,淚流滿麵。
大黑、小黑這兄妹倆也圍著我們蹭著、舔著、嗚嗚哭著。
大家都知道隻要對我好,就是給晴兒最好的禮物,所以,並沒有特別給她什麼,因為奶茶的煮法、奶豆腐奶酪馬奶酒的製作等等,嬤嬤和嬸嬸早都交給了她,她抱著大家送給我的東西,看著我們抱頭痛哭依依不舍,早就哭得不行了。
我抱起小狗,用一塊小毛毯細細包裹,一隻手穩穩的抱在懷裏,另一隻手摟著卡達,被大家包圍著走出了蒙古包,外麵的馬上,除了影雪身上隻有一個小包裹外,融雪和晴兒的馬上都是大大的包裹,我們牽著馬,慢慢的往外走,依依不舍。
騎上馬背,一直回頭看著,他們,全都站在蒙古包前,想我揮著手。直到看不見,直到倩姨喚我,我才扭過頭,慢慢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