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回來之後,還有半個月就是新年了,我們的期末考試也就快來臨了。大二的上半學期,我,陳樹,莫魚,葉青荷,都是忙碌的,我在忙著自己的考試複習與學年論文,陳樹在忙著和導師一起整理文檔,好像是要做什麼法的修正案,回來之後就忙的焦頭爛額,經常都是顧不上吃飯,我們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過麵了,通電話也隻是那麼幾次,而且每次都是以“好了,不說了”為結束曲。葉青荷也在為期末考試而發愁,因為她為了給雜誌社趕稿,落下了好多課程和作業,最近也正在惡補。而莫魚,我認為他可能是最輕鬆的了,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學業,他在雜誌社的工作也沒有對他有什麼硬性要求,可是就是這樣,他也是整天沒有消息,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做著什麼奇怪的事情。反正沒有人去關心即將到來的新年,似乎大家都在忙碌中忘記了那個節日。
這天下午,我在地鐵站等車,突然間聽到有人在彈吉他唱歌。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人,我隻能看見那個人的身體,看不到他的臉,但是聽聲音很像莫魚。
懷著這種好奇心,我也走了過去,我看到周圍的人都很認真的聽著。我走進了一看,果真是莫魚!
可是莫魚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怎麼會在這裏彈吉他唱歌呢?
我躲在一個男生的後麵,不讓他看到我,莫魚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圍著葉青荷為他織的圍巾,穿著一條泛白的牛仔褲,席地而坐,抱著一把木質的暗紅色的吉他,他嫻熟的播著琴弦,口中唱的是JasonMraz的《I’myours》。
莫魚閉著眼睛,指尖如行雲流水般在琴弦上劃過,歡快的曲調,讓人不自覺的就沉浸在舒服的歌曲中,忘記了要趕著去做的事情,而是駐足感受歌曲的美好。
一曲結束了,莫魚停了下來,聽音樂的人們都鼓起掌來,向他表示欣賞。而他則是不做任何回應,站了起來,將吉他裝進包內,準備離開。聽他唱歌的人也都散了,似乎早已知道他的表演就此結束了似的。最後隻有我還站在那裏,看著他整理。
莫魚一抬頭,看見了我。
“你怎麼會在這?”他很驚訝。
“地鐵是你家的嗎?我難道不能來嗎?”我反問道。
“永遠的嘴上不饒人,說話總是這麼嗆,真難得陳樹能夠忍受你了。”莫魚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對我說。
“我對待陳樹可不是這種態度的,在他麵前我可是個淑女,百分百的淑女哦。”我辯駁道。
“真的嗎?那我真是難得見到你的真麵目啊!”莫魚笑笑的說。
“什麼真麵目?”我不解的問。
“你確定在陳樹麵前的你是真實的你嗎?”莫魚看著我的眼睛問我。
“男人都可以有許多麵,女人為什麼不可以?”我詰問他,卻不敢看他的眼睛。
“算了,和你討論,我永遠都是輸的。”莫魚淡淡的語氣讓我心中起了漣漪。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彈吉他?”我將話題撤回到吉他上。
“沒什麼,體驗生活吧。”莫魚無所謂的樣子。
“體驗生活?那你體驗到什麼了?”我問他。
“體驗到地鐵裏真的很暖。”莫魚用笑話敷衍我。
“你到底想不想說?不說我走了。”我略帶生氣的樣子說。
“好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我還沒有吃中飯呢。”莫魚摸摸肚子說。
“走吧。”我無奈的對他說。
我們兩個買了兩個漢堡包和兩杯奶茶,坐在公園的草坪上,冬日午後的陽光很柔和,這一天的氣溫也不是那麼的低,略微有一點風,吹到臉上也不覺得寒。
我們就坐在草坪上,啃著漢堡包,喝著奶茶。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地鐵裏彈吉他呢?還有你什麼時候學會彈吉他了?我怎麼不知道?”我追問他。
“你不知道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呢?”莫魚似乎說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但是我並不了解他的第二層意思是什麼。
“你難道是生活所迫,所以在地鐵裏賣唱?”我猜測道。
“什麼賣唱?說的這麼難聽!你看到有人給我錢嗎?我那叫街頭義務表演。”莫魚理直氣壯的說。
“街頭義務表演?也就是說,你免費為大家表演?可這是為什麼呢?你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這就是重要的事情。我在唱歌的時候,心情很放鬆,我整個人都很自由,我可以自在的表現自我,做我喜歡的事情,這在我看來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忽然間,我很羨慕莫魚,佩服莫魚,他可以不管任何外在的東西,他不向任何事物、人屈服,他隻做他自己,無拘無束,隨性自在,已經太少有人能做到他這樣了。
我看著他,不說話。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莫魚被我看得有點不知所措。
“記得上高中時,陳樹和我說起過,你其實是一位詩人,之前看過你登在雜誌上的詩歌,還不完全覺得你是個詩人,現在我確定了,你真的是一個詩人,一個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浪漫奔放的詩人。”我看著莫魚發自肺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