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安插在玉錦身邊的人天還未亮的時候,便已經跑過來給她學說了半夜裏玉錦那邊院裏發生的事情,金氏聽了後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這個錦丫頭的名聲從此就毀了,和李家結親本來是為了順從丈夫的意思迫不得已,現在若是能將這親事搞砸豈不正是遂了心;憂的是崔府這麼多下人竟然防不住一個歹人,若是不想出個萬全之計,隻怕下次弄出更驚險的事情來!
她忙讓人請了崔顯過來,給他說了玉錦那邊夜裏發生的事:“一個姑娘家半夜三更的房裏進去了歹人,這個事情還真是說不清楚,錦丫頭和李家的親事還沒有定下來,若是因為這事黃了,以後錦丫頭可就更難找婆家了!”心裏卻是打定了的主意,要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張揚到外麵去的。
崔顯聽了之後大吃一驚,他一向看好李舒玄的文采,又因為李修儀回京複職,雖然李家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可是這麼好的一門親事他自然是不願意放棄,沒想到自己府裏竟然出了這樣的醜事,那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金氏忙勸解了幾句,便喊了秦媽過去請二小姐過來,想著錦丫頭不知道被嚇成了怎麼個張皇模樣。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玉錦神色平靜舉止大方,沒有半點驚惶之色,待她說完了夜裏發生的事情,才知道是來報信的人誤報了消息。她說了兩句重話滿以為能嚇住錦丫頭,沒想到卻被她問了個正著,不覺心裏惱怒,臉色也陰沉下來。
玉錦剛開始沒有聽明白金氏話裏的深意,後來聽她說這事還牽扯到自己的“名聲”,不由覺得好笑,明明是一個闖進府裏心懷叵測的賊人,金氏不想著怎麼去整治下人搜捕歹人,反倒是汙蔑那賊人闖到了自己的房裏,所以她回金氏的話裏也就沒有了以往的謙恭柔順,語氣裏也帶了幾分尖銳。
崔顯在一旁擺擺手止住金氏,命人叫崔安進來,吩咐他找幾個可靠的管事,將府裏和織坊那邊的男仆織工都細細訪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臉上帶傷的。又想了想對金氏說道:“咱們府裏下人本來就不少,這幾日派幾個年輕強壯的婆子夜裏也開始巡查,外院裏也選老實可靠的下人警醒一些,官府那邊就先不必報案了,畢竟這事傳出去對府裏也沒有什麼好處!”
金氏忙點頭稱是,又趁機對崔顯說道:“府裏各房裏有的丫鬟年紀也大了些,咱們府裏男丁又不少,有的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不如趁此機會給他們配了丫鬟,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丫鬟和小廝們素日有了私情引起的也難說的很!”
崔顯聽了倒是十分讚同,又記起上次見到的那個長得水靈清秀的丫頭,不由問道:“那個叫碧枝的丫頭,你可曾問過她家裏人了?她家人的意思如何?”織染局那邊的事情再不抓緊些,自己這邊的織坊拿不到宮裏的織解任務,可是要平白損失一大筆銀子的;況且聽上次來的兩位好友提起,現在繼位的新帝性情喜好奢華,隻怕以後宮裏的錦緞用度還會更多,若是能借此巴結上織染局的人,對自己家裏織坊的生意可不大有好處?
金氏正想和崔顯說這事,她瞟了玉錦一眼沒有吭聲。崔顯這才想到當著女兒的麵說這些事情有些不妥,忙吩咐女兒先回去。金氏看著玉錦出了房門,才冷冷一笑說道:“那碧枝原本家裏人就是要嫁給織染局的趙老爺,都收了人家的聘禮了,可是後來這事沒成功,我原以為是趙老爺看不上碧枝又退了婚,一問碧枝的娘才知道是府裏有人幫忙攔著這門親事呢!”
崔顯聽了不覺一愣,“那個碧枝又不是家生子,她家裏人既然願意給她說親,府裏的人攔著做什麼,是誰這麼沒事找事?萬一被趙老爺知道,豈不是要遷怒於咱們崔家?”雖然那是個不入流的從九品小官,可是現在自己一介平民,真是誰也得罪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