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不由看向身邊的秦媽,隻見她張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才想起秦媽的娘家侄子就是這個秦德旺,前幾天還在大門口調戲過丫鬟的,不由臉色沉了下來,即便是礙著秦媽的麵子,一個做下人的闖到主子的院裏作惡,那膽子也確實大了一些!
玉錦聽到崔安的話,也不覺一愣,抬眼和桑青交換了個眼色。桑青回想了一下那秦德旺的身形,倒是和那夜的歹人有些相似,不由微微點了點頭,隻有站在門邊的紅翡臉色有些異常,那素來沉靜的麵龐上露出一絲憤怒,卻又很快掩飾了過去,隻是將手裏的帕子握的更緊!
秦媽媽畢竟老於世故,忙上前給金氏行了個禮,勉強笑著說道:“這事原是我忘記了,前天下午我帶她去街上買東西,因為這孩子強嘴不聽話,我一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正巧指甲劃破了他的臉,所以就落下了傷痕了;德旺從小就是老實巴交的人,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那種膽大包天的事情,請夫人明察啊!”
金氏板著臉一聲不吭,秦富家的她一向視為心腹,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情竟然還要為她侄子狡辯,金氏雖然麵不改色可是心裏更添了幾分惱怒。秦媽媽見金氏臉色如常,還以為主子相信了自己的話,更加大著膽子說道:“老奴可以為德旺打包票的,這事和他絕對沒有一絲關係,夫人若是不信,盡可以將他叫進來仔細盤查一番!”
站在玉錦旁邊的桑青忍不住插嘴說道:“前晚那歹人想對我無禮,被我狠狠抓了一把,應該是從眼皮到嘴角都有抓破的痕跡,我還順便揪了那歹人一把額發下來!”若是那秦德旺做的壞事,這些傷痕應該都能看的清楚!
金氏點頭讓崔安將秦德旺帶進來,不一會兒一個身材矮小精瘦的男子走了進來,那人青衣小帽一副男仆的裝束,一手捂著半邊臉,兩隻小小的三角眼還偷偷瞄著屋子裏的人,神態猥瑣眼神奸猾哪有半分的“老實巴交”?
金氏皺皺眉,向崔安使了個眼色,崔安會意上前將秦德旺帶的帽子摘了下來,隻見在右邊的額角位置,有一小片已經露出了頭皮,顯然是被人揪下來了一小綹頭發,頭皮上還帶著絲絲血印!崔安又拉下他遮在臉上的手,這下連金氏隔了那麼遠都看的清清楚楚,隻見秦德旺的右半邊臉,從上眼皮到嘴角,明顯的有三道粗粗的血痕,正是明顯被人狠命抓傷的痕跡!
金氏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秦德旺,“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玉錦雖然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庶出丫頭,可是這種惡奴特是不能輕饒的,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闖到芸兒那邊院子裏去為非作歹呢!
秦德旺偷偷看了站在一旁的姑媽一眼,見她正在給自己使眼色做手勢,可是自己不明白她那手勢又是什麼意思,隻得硬著頭皮說道:“小的前日在大門外麵,因為小事和一個潑婦爭執,那潑婦上前和我撕扯之間,小的就被她抓傷了….”
他這話一出口,屋子裏的人除了秦媽媽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剛才秦媽媽說是她打的侄子,現在秦德旺倒是將他姑媽一起罵進去了!
秦媽站在一旁羞慚的滿臉通紅,心裏暗罵這個侄子實在是不起色,膽大妄為闖了這麼大的禍,又恨恨的瞪了秦德旺幾眼,正想著怎麼給他遮掩,卻聽到夫人對崔安說道:“這事老爺原來安排不必報到官府裏,那就依照咱們府裏的家法處置,打四十板子然後攆了出去,以後再也不許他進府!”不由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秦德旺正在用眼角偷瞟站在一旁的桑青和幾個丫鬟,忽然聽到夫人要將自己先打板子然後攆出府去,不由也嚇的慌了神,忙趴在地上磕頭口中說道:“不知道小的犯了什麼法,為什麼要這麼處置小的?”他還不知道進來之前桑青所言的那些話,所以還在裝瘋賣傻打算糊弄過去。
金氏冷冷一笑:“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最清楚,如今看在你姑媽的麵子上,這麼處置你已經算便宜的了,若是老爺在這裏,輕則送到官府打板子重則直接在府裏打死了!”說著便讓崔安拉他出去。
秦德旺這才知道自己前日做的事情敗露了,所以才會得了這麼重的責罰,心裏不由得又急又氣,看姑媽隻是呆怔著臉站在一旁,似乎也插不上嘴為自己求情,他腦筋一轉心裏便生了個歹毒念頭,忙大聲喊道:“夫人且慢,這事不能全怪小的!這個原是有人陷害我的!”
屋裏人聽他這麼說都吃了一驚,隻有秦媽媽忙問道:“德旺你把事情經過詳細講一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有人故意害你就快些對夫人說出實情來!”心裏想著這個侄兒就算做了壞事,那四十板子打下來人也隻剩幾口氣了,怎麼著也得保住他這條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