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奕出了恒春巷便直接傅府找潘子洵,剛到傅府大門口便看到潘子洵騎馬出來,他忙上前攔住馬,潘子洵見到他忙從馬上跳下來問道:“這麼一大早的金兄過來找我有急事?”他今天穿的倒是特別齊整,暗紫色緞麵繡花的直綴,頭上戴著方巾,倒似乎是要去拜客的模樣!
金奕將他拉到一旁,悄聲問道:“你實話告訴我,昨天是不是你去給我玉錦妹妹送的信,一大早傅府的人就去那邊鋪子裏找她,結果撲了個空。”他看到潘子洵臉上沒有絲毫的驚奇,心裏更確定這事和他有關,“我玉錦妹妹是不是你藏起來了?你把她藏到什麼地方,總得和我這個表哥說一聲吧!”
潘子洵摸了摸鼻子,微微笑道:“報信的事情確是我做的,我聽說令夫人和史家那丫頭到我舅媽麵前又哭又鬧的,非要把崔小姐弄回吳江,我是替崔小姐抱不平才去趟了這渾水,隻是下麵的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我自己還在舅舅家裏住著呢,哪有地方安置崔小姐?”說完便要上馬離開。
金奕忙拉住他,“你剛才說什麼?昨天是浣芸去找的傅夫人?”看到潘子洵點點頭情知此事不假,心裏不由生了幾分怒氣。他忍著氣問道:“你可知道我表妹那鋪子是誰的產業?她總不能這麼著就扔了鋪子跑掉吧,她走了總得有人照顧那店鋪的生意,莫非她將店鋪托付給了你?”
潘子洵嚇的忙搖了搖頭,“金兄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和崔小姐不過是君子之交,上次因為救了那個銀霜姑娘,我看崔小姐一點不嫌棄銀霜是花船上出來的歌妓,十分爽快的就收留了她,心裏真是佩服她的大方俠義,所以在她有難的時候願意幫她。崔小姐的生意自然有她的表哥照料,我一個外人哪裏插得進手去?”
金奕臉色變了幾變,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的銀霜是以前伺候我的那個丫鬟嗎?她怎麼會流落到這裏的花船上做了歌妓?我玉錦妹妹又從哪裏來了個表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兩年前出去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就不見了銀霜的影子,那時他問過浣芸,浣芸隻是說銀霜借出門買東西的空,將房裏值錢的東西打包帶走,估計是跟人一起私奔了!
金奕心裏雖然有些懷疑,可是後來確實沒有了銀霜的消息。浣芸那時還要鬧著去官府裏告她個“挾財潛逃”的罪名,還是金奕攔著她說是此事作罷算了,畢竟那丫鬟也伺候了他好幾年,真要是跟人跑了那些東西就算是給她的嫁妝,這才將此事作罷,沒想到她竟然流落到了杭州這邊的花船上,誰不知這裏的花船就是水上的青樓,莫非是那拐賣她的那人又轉手將她賣了不成?
還有玉錦妹妹,她自小母親早逝,外祖父那邊沒有任何消息來往,她的親戚也就是自己這邊一家罷了,怎麼會還有別的表親呢?金奕滿肚子的疑問,自然是緊拉著潘子洵不放,非要他說個清楚不可!潘子洵無奈,隻好站在路旁,將銀霜所言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給了金奕,直把金奕氣得滿臉通紅,兩眼都要冒出火來!
潘子洵看金奕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忙趁機上馬說了聲“告辭”便一溜煙的跑了,心裏還在暗樂。那位崔大小姐他可是從李舒玄那裏知道了不少,那可是位飛揚跋扈心狠手辣的主,沒想到卻嫁給了金奕,雖然金奕在李舒玄的婚事上使了點蔫壞,而且李舒玄也沒有再忌恨他,昨天兩人還一起喝了不少酒,可是潘子洵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還是有些忿忿不平,他這麼一大早的來找自己,不給他添些堵也未免太便宜這兩口子了!
潘子洵騎馬一直跑到客棧的門口,下了馬便上樓去找李舒玄,卻看到李舒玄呆怔怔的站在房裏,臉上帶著沮喪的神情,不由上前一拍他的肩膀,笑著問道:“你呆在這裏做什麼呢?崔小姐走了你怎麼沒有跟著同去?我昨天沒有留在這裏就是給你個機會多接近崔小姐,要不啥時才能喝上老兄你的喜酒?”他向來和李舒玄熟絡,心裏自然知道李舒玄的那份心思,嘴上自然也就毫無忌諱了!
李舒玄抬眼看了潘子洵一眼,長長歎了一口氣,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半天才悶悶的說道:“崔小姐自有他表兄照顧,我和她非親非故,有什麼理由跟著一同前往?況且他那個表哥對我對我多有偏見,我們從吳江出來已經好幾個月了,還是早日回吳江吧!”說完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