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一心隻顧忙著給李舒玄包紮傷口,沒料到他竟然如此膽大,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不放,不由麵紅耳赤起來。李舒玄的手厚實有力,玉錦的手被他握在手中抽也抽不出來,她不禁羞惱的看了李舒玄一眼,低聲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羞沒臊的,快些放手不然我要喊人了!”
李舒玄看她滿臉紅暈似嗔似怒,卻又沒有真的要喊人的意思,驚喜交加忙鬆開玉錦的手,低聲說道:“我沒想著要玉錦妹妹原諒我以前的過失,隻求能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就好!”說到這裏又覺得似乎不太妥當,忙又補充道:“這兩年來我一直都在擔心玉錦妹妹,怕你在外麵流離漂泊,心裏的愧疚無以複加,有時在夜裏都會噩夢連連,玉錦妹妹我真的是不可饒恕之人…..”
玉錦見他神情緊張語無倫次,不由想起上次他為了自己被蔡三瀾的同夥毆傷的事情,心裏再有氣倒是也發不出了,隻是紅著臉不吭聲,半晌才說道:“以前我被迫離開吳江倒也不僅僅是因為那場官司,實在是有人欺人太甚;幸好有表哥照應,這幾年在杭州過的頗為順心,也許我還要感謝李公子幫著打那場官司呢!”說到這裏,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不由嘴角微翹露出幾分笑意來!
李舒玄看到玉錦臉上帶了幾分笑意,心裏半懸著的心終於完全落了地,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隻覺得歡喜從心底一直滿滿的溢上心頭,他定定的看著玉錦好大一會兒,才沉聲說道:“其實我想得到你在崔家所受的苦楚,我自己也是庶子,自然知道各種滋味,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要苦讀以求科舉出仕,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爭一口氣罷了!”說到這裏李舒玄的臉上帶了幾分黯淡!
玉錦以前也聽說過李舒玄的身世,他生母以前是李家老夫人的丫鬟,為了報恩才自願給李修儀做了姨娘生下了李舒玄,卻又在生下孩子沒有多久便離開李家再也沒有蹤跡,所以李舒玄從來沒有見過生母,這倒是和自己的情形差不多,也難怪他和奶娘的兒子王景清感情甚篤了!玉錦想到這些,心裏倒是生出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當下兩人在桌子旁邊坐下來,李舒玄便輕聲將家裏的情況和玉錦說了一些,他父親現在京城吏部裏任職,母親和弟弟妹妹也都搬到了北京城的李府,他借口要溫習功課獨自留在了吳江,“他們一家子才是骨肉至親,我一個庶子跟著摻和做什麼?”李舒玄說到這裏臉上的笑容也添了幾分苦澀,“況且我弟弟舒丹已經成親,母親有了弟媳幫忙照料家事,一家人其樂融融,我自己在吳江這邊有子洵等人陪伴,日子倒是過得比在京城裏自在很多!”
玉錦聽他口氣裏雖然輕鬆,但是未嚐沒有幾分酸楚。其實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雖然施複待自己十分體貼,可是自己在“錦華堂”盈利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以前他墊付的本錢還給表哥,雖然自己也知道表哥不在乎這幾十兩銀子,可是她崔玉錦既然已經從家裏逃了出來,便不會再依附別人,自己的親生父親尚且無情若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已經暗下決心有些事寧願自己一個人擔著,也不白白收受別人的恩情!
兩人之間細語輕聲談了好一會,大半時間都是李舒玄在說,玉錦隻是靜靜的坐在一旁聽,偶爾插話問上幾句,不知不覺間玉錦忽然發現潘子洵和銀霜離開了好一陣子竟然沒有回來,顯然是有意避開自己和李舒玄的,她想到此處不由臉紅起來,剛要起身出去,李舒玄已經搶在她前麵攔住了她。
玉錦羞惱的瞪了他一眼,卻對上李舒玄灼灼發亮的眼神,他眼裏帶了幾分緊張啞聲問道:“明年我就要上京城會試,妹妹等我半年可好?頂多半年那時,我,我…..”他說到這裏也覺得麵頰發熱,竟是再也說不出下文來!
玉錦看他臉色也帶了些許紅暈,心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上次兩人在客棧見麵之後,那一抹淺青色的身影,還有那股好聞的藥草氣息,似乎時時縈繞在她的心裏,這種感覺是玉錦從來沒有過的,如今麵前這個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自己麵前,她和李舒玄僅有不到半步的距離,那股清涼的香氣是如此真切的衝入鼻息,聽著李舒玄那懇切的低語,玉錦不由自主的微微點了點頭!
李舒玄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強忍著要擁美人入懷的衝動,從自己的頸上摘下一塊玉牌,那牌子是潔白的羊脂美玉,看上去溫潤晶瑩。李舒玄將那塊玉放在玉錦手裏,“這是我生母臨走時留給我的,從小一直帶著沒有離過身,我李舒玄不會用李家的東西當做聘禮,我發誓定會憑著自己本事成就一番事業,玉錦你等著我好嗎?”他的語氣低沉緩慢卻似乎帶著說不出的堅定和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