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聽的目瞪口呆,沒想到金奕和浣芸成親後,竟然被拘束成這樣,從小和自己玩在一起精靈古怪的奕哥哥,那位風度翩翩俊朗瀟灑的金家二少爺,怎麼能容忍自己被浣芸像防賊一樣的看管著,也難怪他會扔下休書一走了之了!玉錦回想起來時在“同祥客棧”上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背影,心裏忽然有了個主意!
福兒跟著碧枝這邊的管事媽媽出去了一趟,買了些取暖的用品,好歹將就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玉錦便去正房見到了久別幾年的父親崔顯。崔顯看到玉錦臉上雖然沒有李舒玄所言興奮的“手舞足蹈”,可是見到女兒喜形於色,和自己說話的語氣裏明顯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玉錦看著父親原來的一頭青絲已經變得灰白,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心裏也不由帶了幾分酸楚,她恭敬的和父親說了一會子話,便告辭走了出來!
“同祥客棧”在震澤鎮上算是中等規模的客棧,現在已近年關,自然客棧的生意也不是很好。玉錦帶著福兒來到客棧,隻見店裏冷冷清清,掌櫃的趴在櫃台上正在打盹,玉錦輕輕敲了敲桌麵將掌櫃的喚醒低聲詢問了幾句,便帶著福兒快步向樓上走去!
“丁”字號客房在樓梯口最裏麵,玉錦讓福兒在樓梯口守著,自己走上前去輕輕推開門,隻見裏麵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門站在窗前,那人聽到門聲轉身過來,正對上帶著帷帽的玉錦。那人又驚又喜的看著玉錦摘下帷帽,迎上前來問道:“錦妹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玉錦看著金奕身上穿著粗布的藍色襖褲,頭上帶著圓筒棉帽,活脫脫一個在外行走的商販打扮,哪裏還有昔日風度翩翩的才子身影,不由又氣又笑,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說道:“我昨天看到銀霜往這裏來,所以過來抓那個不辭而別的丫頭,沒想到拐賣銀霜的真凶還真就是奕哥哥你!”
金奕歎了口氣,挨著玉錦身旁坐下說道:“銀霜那丫頭在杭州見到我,說什麼也也要和我一起回北京城去。你今天來找我正好,不然我還要去找你出來呢!”他看著玉錦澄淨的明眸,忽然覺得在這麼柔美沉靜的目光裏,任何別的藉口和掩飾都變得那麼多餘,在震澤的這兩天他呆在客棧裏看著外麵熟悉的街景,想了很多事情,有快樂也有懊悔,可是那些快樂的場景裏總是有著玉錦的身影,他冒著被浣芸找到的風險回到這裏,就是想找機會再見她一麵。
“我已經給浣芸留了休書,這震澤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錦妹妹你和我一起回北京城好嗎?咱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當初我去縣試若是早回來幾天,那些以後的事情就絕對不會發生!”他一向潤朗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說不出的酸楚,“這些天我一直想著咱們從小在一起的情形,從那時候到現在,我心裏隻有錦妹妹你一個人,以後也……”
“奕哥哥,那些話你不要說了!”玉錦忙柔聲打斷金奕的話,看著麵前這張俊雅的麵孔,年輕的眉宇間已經帶了幾道淺淺的豎紋,她忽然有種要落淚的感覺。她忙眨眨眼,強笑著把即將湧出的淚水擠了回去,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你把我的長生給弄丟了,以後雖然你又給我帶來那麼多小烏龜,可是他們沒有一個是長生,哪一個都替代不了丟失的那個小龜,”玉錦看金奕又要開口辯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都把你看成比親哥哥還要親的人,這種感覺也是別人不能替代的!”
金奕緊緊握住玉錦的手,他看著玉錦那張俏美的麵孔,雖然嘴角上翹帶著笑意,可是那雙晶瑩的大眼睛裏帶著瀲灩的水霧,他忍不住將頭轉到一邊。小時的玉錦總是對他噘著嘴指使他做這做那,要麼就甜甜的喊著“奕哥哥”拉著他的衣襟跟著他到處亂跑。而如今的玉錦強忍著不落淚的微笑,反而讓他的心裏似乎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那麼難受。
“瞧你這個醜樣子,馬上都要嫁人了還是要掉眼淚!”金奕伸手在玉錦頭頂上使勁揉了揉,故意將她的發髻弄亂,將她頭上的一朵珠花摘了下來藏在手心裏。他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又回複了以前慣有的戲謔“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丫頭哭什麼?我說的是以後在我心裏隻有你這個錦妹妹一人,什麼妹夫啥的我是不承認,要是那個混蛋敢欺負你,看我不動手將他打死!”
玉錦看著金奕強裝出來的笑容,眼淚終於忍不住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她抓著金奕的襖袖子胡亂擦了一通,故意大聲說道:“奕哥哥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別讓我大姐姐抓住你,那時你就等著倒黴吧!”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遞給金奕,“這裏有些銀子你先拿著用,等以後到了北京再還給我,我這個銀子可不白用要收利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