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芸本想帶著李媽媽一起去北京城,金氏卻是攔著不讓她帶著一起走:“他兒子在咱們府裏當差,你何苦讓他們母子分離?況且一個老婆子你帶著去你婆家,是把她當長輩供奉著還是當下人使喚呢?”幾句話便打消了浣芸的想法,便讓李媽媽在崔家給她看好院子,又偷偷給了她三十兩銀子零用。
金氏院裏除了妙姐和如姐兩人,其他的人也都留了下來,別人都還罷了,那秦媽媽是金氏一貫得用的人這次也沒能跟著,她自己臉上也覺得沒什麼臉麵,自己又是無依無靠的寡婦,就秦德旺這個一個親侄子當兒子養著,偏偏秦德旺又不是個成材的貨色,秦媽媽沒想到自己落到被主人嫌棄的地步,不免整日裏唉聲歎氣,又聽說李柱家的也被大小姐撇了下來,兩人湊在一起聊了幾回,倒是盡釋前嫌又成了老姊妹,幾個資格老的管事媽媽沒事便湊在一起喝茶打牌,日子倒是過得比以前還逍遙,現在一聽說二小姐要打發她們出去,那自然是如同炸毛一般的跳起腳來!
崔顯當初賣了織坊和店鋪後,得了幾萬兩銀子倒是都存在了錢莊裏,他那時想著兒子還小,留下這些產業沒得遭別人眼紅,倒不如留些金銀實惠,所以除了兩個鋪子沒有動,崔家現在隻剩下了一個大宅子還算是祖產。如今家裏隻有兩位姨娘兩位小姐和一位小少爺,這麼大的宅子住著也未免有些冷清,崔顯便和玉錦商議著用不了這麼多下人,倒不如打發出去一些!
玉錦想著自己家的房子雖然是三進到底的院子,可是左右東西兩個院子也比一般人家的房子要大許多,既然用不了這麼多的下人家裏也沒有什麼進項,倒是不如將左右院子用圍牆隔開,租了出去倒是一年有不少收益。
她將這個想法和父親一說,崔顯倒是滿口讚成,便找了工匠將東西兩邊的院子隔開,崔顯住在金氏原來住的正房,碧枝和朱姨娘住在左右廂房裏,玉錦帶著繡綾住在正房後麵的兩個倒抱小院裏,後麵花園的角門也讓工匠封死,這麼一個帶湖泊帶暖閣的園子還是有不少人巴望著想租下來呢!
玉錦和管家忙了幾日,總算將崔府裏隔出了三處閑著的院落,沒有幾天的功夫便有人家上門來租房,一戶是常年在這裏收絲的姓程的安徽客商,養了個外宅正好想尋個住處,便租了朱姨娘以前住的東跨院;另外一個是北京城裏來的董姓年輕夫妻,看樣子像是從家裏逃出來的小兩口,看上了碧竹苑的雅致,連價錢也沒講便租下了西邊的院子,後邊的大園子暫且沒有人租下來,玉錦便打算若是有人想擺酒席請客的話,那園子每次收些打掃錢,每月下來倒也有不少的收益!
崔顯沒想到二女兒竟然有了這樣的見識,不免心裏暗暗稱奇,又聽說單是這兩個院子租出去,每年也有近一千兩的收入,再加上兩個鋪子的進項,倒是夠維持家用的,不免對女兒刮目相看;他聽玉錦說家裏的下人用不了這麼多時,便擺手讓玉錦自去處置便是!
玉錦想著現在家裏不比以前,金氏和浣芸走了之後,她們原來用的下人都閑了下來,如今房子租出去之後更用不了那麼多的下人,可是崔家想來隻有買人沒有賣人的先例,除了浣芸賣銀霜等幾個丫鬟那回是個例外別人倒還好說,有幾個資格老的管事媽媽倒還真不好處置。
玉錦想了想便吩咐崔安去對下人們說,現在崔家用不了這麼多人,若是誰想離開崔家隻要寫一紙文書便可領了銀子離去,以後便脫了奴籍無論生老病死從此與崔家無關,隻是有一點若是父母也在崔府的,那是一家子都要一起離開的,府裏斷沒有替離開的下人父母養老的道理!
這麼一來府裏確實有些兒女年輕力壯父母也年紀不大的下人要求脫籍離開,玉錦二話沒說安排崔安讓她們寫文書摁了手印,每家還送了五兩路費銀子便打發了出去,沒有幾天府裏的下人便去了大半,剩下的隻有幾個貼身服侍主子的丫鬟和小廝,剩下的老人便隻有秦媽媽和李媽媽兩個了,其他管事婆子如看門的尚媽媽和做飯的劉嫂子因為自有打算,所以早早的便脫了奴籍出府去了!
李媽媽本來想著讓兒子兒媳趁著這機會脫了奴籍出去,可是李大勇是個老實人,他想著府裏本來強壯的下人就不多,這麼一來都走光了府裏倒是人手不夠使了,況且老爺待他一向不薄,他想著自己就算出去除了趕車也不會別的,便和媳婦秋如一商量還是留在府裏!
秦德旺倒是想著離開府去到外麵去闖蕩,無奈紅翡不樂意出府,這小子在外麵勾搭上了一個唱曲的,乘機寫了張休書給紅翡,倒是自己脫了奴籍跑了路,秦媽媽雖然氣得無可奈何,可是自己不過是秦德旺的姑媽也隻能留在府裏和紅翡互相照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