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油煙四冒,壁紙薰黃,與這場景似乎八輩子打不著邊的撼世大美人正趴在帶裂縫的木桌上香噴噴地吃著波菜拉麵。

謝小潮和段鵬翼坐在對麵的板凳上看得目瞪口呆。

“我說八……呃……慕容燕,”謝小潮凝視麵前那抹纖細身影,十分誠懇,“我真的不是心疼錢,隻是你已經吃了四碗了耶。”難道慕容家都是從來不管飯的嗎?

大美人委屈地停了停筷子,眨眨小扇般的睫毛,“才四碗耶,我在家裏都是吃七八碗不在話下的。”

我明白了……謝小潮慢慢點頭,也就是說除了外表得到了驚人改善之外,這家夥和過去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依然是改不了的豬頭豬心豬肚。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很疑惑,太巧了吧!簡直是巧得好死不死啊,害得她嚇得一時失控掉下擂台。完了完了,她謝小潮的一世英名毀之一旦。為了怕草龍跳出來嘲笑她,急急卷了包裹拉著小段倉皇逃竄,可是這個黏皮糖也尾隨而來了。

笑眯眯地含住筷子,慕容燕纖長優美的手指捧住雙頰,天真可愛地道:“是為了你呀!”

看看左右,謝小潮湊上去,悄聲問:“我是問你是怎麼下來的?”她下凡的時候沒聽說啊,八戒也被暗害了?

慕容燕也一臉悲傷地湊了過去,“大師兄啊,天界真是黑暗啊,那票人嫌我長得豬頭嘴臉,看我不順眼,就、就都……一提起這傷心事,我的肚子……”

“是啊。”謝小潮決定勉為其難地原諒他,她都理解啦,唉!提起那個被害事件,怕是連八戒都沒食欲了。

“就更餓了!老板,再來一碗。”慕容燕一抹嘴伸出空碗。

“啊——”還、還吃啊。

“我算想明白了,哼!”大美人眼波輕轉,真是嫵媚已極,“什麼外貌不是重點,人貴在一顆心,全是說著好聽的。我接到轉世通知單的瞬間就想,轉世就轉世,下一世我一定要當絕世美人!”

同情地望著他,謝小潮心有戚戚焉。自己也是性別歧視下的受害者。四手相握,她說:“我全明白,你肯定也去了那個見鬼的陰曹府……”

“對!我啊,就和他們提了一個請求哦——帥!我一定要當大帥哥!”

帥?可是,謝小潮多瞄了他一眼,費勁地吐出幾個字:“你、你這個好像叫美吧?”不是她嫉妒,男人長成這樣有點性別倒錯的感覺。

“這你就不懂了。”慕容燕搖搖頭,“英俊型的美貌頂多能讓女人愛慕我……可是,嘿嘿,”他寬大的袖擺捧住雙頰,柔媚地道,“像我這樣纖柔型的美少年才是能讓男女老少全人類都衷情的典範。”

嘴角輕輕抽搐,雞皮疙瘩從謝小潮的背上慢慢爬升。她雖然很想勸誡他不要誤入歧途,但瞧他那副自滿自足的模樣,想必對自己的現狀十分滿意,她也就沒必要雞婆了。

抓起包裹,她可不想一直和這個黏皮糖沒完沒了地敘舊。他們這兩匹黑馬都消失了,照她看那場上再無人是草龍的對手,萬一那小子真得了第一,她可還沒忘了自己答應過許他一個諾言。再想想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沒少得罪那家夥,萬一……他要自己什麼自斷一臂、自掘一目……哇啊!想想就害怕,還是快點離開腳下這塊事非之地為上。偷偷給段鵬翼遞一個眼色,偏偏小段好像很生氣似的別著頭,她隻好在桌子底下拽拽他的袖子,關鍵時刻,你扭得哪門子氣啊?

麵上堆起假笑,在桌子上放下飯錢,“嗬嗬,這飯我請了,我說……呃,慕容燕啊。”

“哎呀!”大美人輕輕蹙眉宛如西子在世,“你怎麼這麼見外呢,還連名帶姓地叫人家,叫我燕兒就行啦,再說……”他羞答答地眄了一眼,似有未盡之言。

好、好恐怖啊!雖然他的確是傾國傾城,再娘娘腔也不至於讓人反感……可是隻要她一想到他前生的那個樣子,再轉換成現在的這副嬌柔口氣,就覺得渾身打顫耶。

絕對不能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謝小潮當機立斷,一把拉起段鵬翼,趁慕容燕低頭吃麵的一個刹那,奪門而逃。

“大師兄!你要去哪裏?”慕容燕花容失色。

“相見不如懷念——我們就此告別吧。”笑話。她不可想和他多作牽扯,惹上那呆子能有什麼好事?害得她比賽落敗就說明那家夥針對於她的“黴能力”曆經轉世依然經久不衰。

“師兄,你不能拋下我,我一直在找你啊,我是為了和你夙世重逢才特意降生大元啊!”慕容燕人稱天外飛仙,輕功自然厲害,快步疾飛,在人群中急急追趕上來,偏偏謝小潮拖了一個段鵬翼,腳下就慢了許多,結果嘛……

“小潮,都是你不好!”段鵬翼看了看大美人,又看了看謝小潮。

“沒錯,我承認。”謝小潮破天荒地首次認錯。

“何必吵架呢,”大美人笑眯眯地一左一右攬住他們,“去我的畫舫上吧,我們有話慢慢講。”

小舟夜泊,風清似水,月明如素。

有美人如花,臨窗而坐,笑語嫣然,恍若神仙。

隻可惜二位座上佳客無福消受,白衣少年正在痛心疾首中。

悔啊!聰明一世的謝小潮從來沒覺得這麼後悔過。早知道會輸了賭,她根本就不該拉小段來參加這個大元第一將的評選嘛,結果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悔啊!早知道八戒會變得這麼……她就不應該承認自己的身份。

嗚,打死也不該承認的,現在再說你認錯人了,說我不是孫悟空轉世,好像都晚了……所以現在隻好任他像隻蒼蠅似的在耳邊繼續嗡嗡嗡。

不過,謝小潮猶疑地把目光轉向段鵬翼,小段一直扭頭衝著艙外,任風拂亂發絲,他這是生得哪門子的氣呢?

她煩的是慕容燕,又沒有煩到他,再說他不是從開始就反對參賽嗎?這麼一鬧,落個半途而廢不是正合他意?

納悶地再瞅他一眼,真奇怪呀,自己這顆向來睿智的精密頭腦最近是哪個零件卡住了?怎麼出了這麼多看不清搞不懂的事?

草龍打什麼主意她不懂,慕容燕幹嗎死纏著自己她也不懂,現在連看了十六年的段鵬翼她也都不明白了……

舉手摸摸自己的頭,沒發熱啊,奇怪!

“怎麼?師兄,你不舒服?”慕容燕拖著軟綿綿的語調,把段鵬翼的注意力瞬間拉了回來。

“小潮你怎麼了?”段鵬翼不由分說地伸手試額,神情中的焦灼一閃而過。但是謝小潮看得清清楚楚,耶?他不是在生氣?

“師兄,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和你說哦……”

“小潮累了啦,”段鵬翼豎起眉,清秀的臉布上淺淺的不耐與陰霾,“讓她先歇歇再和她敘舊好不好?”真是的,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不懂眉眼高低,一點兒也不會體諒別人。

“哦,”慕容燕眨眨無辜的大眼睛,“原來是這樣,那好吧,春潮、夏雨,去幫兩位客人整理房間。”

兩個粉衣女孩緩步上前,謝小潮看看她們,又看看一旁布菜的二女,正是白日擂台上揚花的四婢。想起八戒好色的本性,她擔心地問:“她們是……”不會全是他的小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