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嘴，金燦燦，黃澄澄的。
當然，那口臭也是相當了得。
稍微靠近一點，熏得人睜不開眼睛，頭疼。
金牙司機駝著背替我們搬運行李，塞進後備箱。
隨後關好車門，點了一顆硬包紅河，當時賣五塊錢，他煙不離嘴，一根還沒抽完，又續了一根。
檳榔也一個勁的往嘴裏塞。
這人操著一口山東口音，每個字都發四聲。
聽著就有點怪怪的。
說來也挺湊巧。
我們剛到汽車站沒多久，這廝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突然猛踩油門，隨後一個閃電甩尾，將自己的五菱宏光攔在路邊，打開窗子就喊上車。
因為擔心對方亂喊價，開到半路上宰客，不加錢就不往前開，逼客人下車。
於是我們提前談好價錢，兩個人，一千二百塊包車，生活費、住宿費自理。
若不想花錢住賓館，睡車上也行，免費，但就是有點擠。
因為對方是一個人，身材矮小，又瘦又矮。我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即便不會打架，收拾一個糟老頭子，還是有十足把握的。
如果他敢耍賴，我不介意給他嚐點苦頭吃。
江湖險惡，心腸必須要狠，否則活不長久。
健談與八卦，似乎是所有司機的共同特點。
所以兩人一上車，他就打開了話匣子。
“帥哥、美女，怎麼稱呼？報個蔓兒唄！”
我聞言，微微皺眉。
這是江湖黑話的一種，最早出自東北。
意思是問我們倆姓什麼。
比如姓施的，叫蠶吐蔓、姓張的，叫跟頭蔓、姓馮的，叫針線蔓……
我雖然知道，但卻要故意裝作不懂。
畢竟，人在江湖飄，凡事要多留一個心眼。
否則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於是，我撓了撓頭皮，迷茫的眼神看著他，問道：“啊哈？什麼慢不慢的，你車速挺快的呀，一看就是老司機，抓緊時間趕路，爭取一個禮拜趕到，我還著急跟我女朋友那個啥呢……”
此話一出。
祝融頓時羞紅了臉，銀牙緊咬。
爾後，用力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那酸爽，簡直絕了！
“哎呀，你幹嘛呀！輕點，難道你想謀殺親夫啊！”
我故意裝出一副氣惱的表情：“小祝，咱爸可是給了你家十來萬彩禮，五金也買好了，把自己棺材板都掏空了，就等著接你過門，若你再出爾反爾，要加錢，我、我……你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說完，我還假裝抹了一把眼淚，活脫脫一個癡情小處男。
祝融直翻白眼，無語了。
被我徹底打敗。
那眼神，像看一個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一樣。
金牙司機咧開大嘴，先是通過擋風玻璃上的鏡子，向後打量了我們一眼，沒回頭。
爾後笑嘻嘻的說道：“年輕人嘛，火氣大點很正常，不過要學會節製，次數多了，很容易變成秒男。”
“不是咱吹牛，想當年，自個年輕的時候，走過南闖過北，大不列顛喝過水，迎風尿三丈，專拿大炮嚇寡婦，母馬見了都要掉頭跑。可惜現在年紀大了，一尿全濕鞋。哎，人老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