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後悔。
當初在果敢,沒狠下心來幹掉她。
但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
來日方長。
我等下一定會給陳萱血的教訓。
兩人坐下之後。
陳靈咬了一下嘴唇,柔聲說道:“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小萱性子就這樣,懟天懟地懟空氣,凡事跟我對著幹,哎,也不知道上輩子,我到底把她怎麼了,這輩子來找我討債……”
她在說話之時,眼眶泛紅,神情無限黯然。
我淡淡地回道:“沒事,在意的人不會介意,介意的人不必在意。”
“你……開心就好。”
陳靈聞言,白我一眼,不吱聲了。
就在這時。
陳發領著十餘名紅棍趕到。
領頭之人,小胡子和一位儒雅男子,姓孫,孫掌櫃,字逸仙。
粵東陳家的朝奉。
兩人一文職、一武職。
肩膀兩頭牡丹花,雙花紅棍。
地位僅次於司理。
一行人三跪九叩,上香祈福。
接著輪到陳靈。
她扯了扯我的袖口,示意我跟過去。
講真,自己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
讓我去跪別人祖宗,若被爺爺知道了,非得一腳踹開棺材板不可。
但演戲要演全套。
否則這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無奈,我隻好不情不願的跪在蒲團,簡單磕了幾個頭之後,插三炷香上去,完事。
供桌上除了牌匾,還有一張畫像。
看背景,似乎是民國時期。
畫中之人一襲淡藍長衫,雙手背在身後,於江邊側立,身姿挺拔,氣度非凡。
很有教員的風範。
詭異的是,當我插完香之後,畫像上的人物似乎突然動了一下,兩隻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看。
我趕緊揉了揉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接下來又是陳萱和秦天賜。
兩人並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像是陌生人一樣。
顯然,也是一對假扮情侶。
一切完畢。
陳發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諸位眾所周知,粵東陳家,自滿清十三行開始,就在粵東這片地方打拚,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傳承至今,已曆三世,十二根長明香。”
“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陳老爺如今身患絕症,不久將離於人世,我自知才疏學淺、德薄智寡,豈敢倚老賣老、譖居大位?好在陳家尚有三女,老大陳靈、老二陳萱、老三陳靈筠。”
“靈筠這孩子,自幼天資聰慧,十七歲便出國深造,恐怕瞧不上陳家這點家業,自願放棄繼承權。唯有陳靈、陳萱兩個丫頭,可作為家主候選人,擇能者而居之。”
他作為陳老爺的哥哥,最親近之人,自然有資格作為主考官,陳家叔伯和晚輩,並無什麼意見。
沉吟了一下,又說道:“今日當著陳家列祖列宗的麵,民主、公開、公平競爭,大家當見證人,絕不徇私舞弊,偏袒其中任何一人。”
話音剛落。
全場掌聲雷動,紛紛鼓掌。
我聽完之後。
嘴角不由抽了一抽。
這王八犢子。
講話都不帶打草稿的。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信嗎?
反正我是不信。